二敌之势。更因循度日,直候大寇入境,然后为谋,则河东一倾,危逼宗社。臣待罪两府,义当极论【二七】,不敢有隐,系圣断处之。」
  始,范仲淹以忤吕夷简,放逐者数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为朋党。及陕西用兵,天子以仲淹士望所属,拔用护边。及夷简罢,召还倚以为治,中外想望其功业,而仲淹亦感激眷遇,以天下为己任,遂与富弼日夜谋虑,兴致太平。然规摹阔大,论者以为难行。及按察使多所举劾,人心不自安;任子恩薄【二八】,磨勘法密,侥幸者不便;于是谤毁浸盛,而朋党之论,滋不可解。然仲淹、弼守所议弗变。
  先是,石介奏记于弼,责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己,又欲因是倾弼等,乃使女奴阴习介书,久之习成,遂改伊、周曰伊、霍,而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飞语上闻。帝虽不信,而仲淹、弼始恐惧,不敢自安于朝,皆请出按西北边,未许。适有边奏,仲淹固请行,乃使宣抚陕西、河东。正传谓仲淹及弼更张无渐,规摹阔大,论者以为不可行。此当时髃小人谤仲淹及弼,故云尔。李清臣、蒲宗孟因而着之,未可信也。今略加删润,庶不失事实。正传但云谤毁稍行,而朋党之论浸闻于上,会塞下有警,仲淹因与弼请行边。于是以仲淹宣抚陕西、河东。今据弼自叙札子,增以夏竦伪作书诏事。契丹与西界会兵讨呆儿族,亦据弼奏议,国史及仲淹墓志、神道碑皆不明言也。苏辙龙川别志云:范文正公笃于忠亮,虽喜功名,而不为朋党。早岁排吕申公,勇于立事,其徒因之矫枉过直,公亦不喜也。自睦州还朝,出领西事,恐申公不为之地,无以成功,乃为书自咎,解仇而去。后以参知政事,宣抚陕西,申公既老,居郑,相遇于途,文正身历中书,知事之难,有悔过之语。于是,申公欣然相与语终日。申公问:「何为亟去朝廷?」文正言:「欲经制西事耳。」申公曰:「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便。」文正为之愕然。故欧阳公为文正神道碑,言二公晚年欢然相得【二九】,由此故也。后生不知,皆咎欧阳公。予见张公言【三○】,乃信之。按辙所志,未必尽可据,如言「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便」,仲淹岂不知此?但当时自以谗谤可畏,不得不少避之,故仲淹及富弼皆求出使。其出使,固知必不久安于朝,非缘夷简之言,仲淹乃觉也。魏泰东轩杂记亦云,今并不取。
  癸丑,诸军因战伤废停,不能自存,及死事之家孤老,月给米人三斗。
  又诏因西事科配及拣乡兵逃移未复业者,所在招辑之。
  甲寅,上谓辅臣曰:「方岁旱而飞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默祷上帝,愿归咎于眇躬。」章得象对曰:「臣等不能辅理宣化,致灾斯民,且贻陛下忧。今圣言及此,必有以上感天心矣。」五行志云:是岁,京师旱,飞蝗蔽天。
  戊午,雨。
  追封镇国节度使李继和为安国公,以其庙为安国庙。初,继和知镇戎军,创为城洫,又有威惠,吏民为立祠。及西贼入寇,庙中数有神光及夜闻甲马声,故特表异之。
  枢密副使富弼言:「伏见朝廷以契丹发兵会元昊讨呆儿族,路出河东境外,疑其变诈,恐为河东之患,遂遣参知政事范仲淹宣抚,此陛下忧劳爱民之深也。仲淹闻命,夙夜在心,即乞于京师及陕西发兵马,调钱帛,为备御之策,此仲淹忠勤体国之至也。然以臣愚虑,或恐过之。何者?臣前岁奉使契丹,颇见情状;又自去岁至今日【三一】,见河北、河东探报契丹与呆儿族相持事宜,参验得实,契丹必不寇河东决矣。彼既不来,是不宜枉有调发,空成劳费。虽不入寇,然张虚声以困我,未必无心【三二】,今若劳费不悛,则正落贼计,亦为其窥见浅深【三三】,非策之得也。此臣但论今岁未必为患,若他时则非臣所知。他时虽欲背盟自逞,必寇河北,第以河东为掎角之地而已。伏乞陛下,更令范仲淹相度,且往河东照管,未宜调发。若将来河东却有契丹入寇,是臣有罔上误国大计之罪,乞加臣身。」时仲淹疑契丹入寇,欲大发兵为备,杜衍谓契丹必不来,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议帝前,诋衍语甚切。仲淹尝以父行事衍,衍不以为恨。既退,仲淹犹力争,韩琦曰:「若尔,则琦当请行,不须朝廷一人一骑。」仲淹怒,再求对,首奏琦语,然兵卒不发,仲淹亦不以为忤也。
  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条上河北守御十二策曰:
  国朝以兵得天下,震耀武威。太祖皇帝待北敌仅若一族,每与之战,未尝不克。太宗皇帝因亲征之耱,敌志遂骄,频年寇边,胜败相半。真宗皇帝嗣位之始,专用文德,于时旧兵宿将,往往沦没,敌骑深入【三四】,直抵澶渊,河朔大骚,乘舆北幸。于是讲金帛啖之之术,以结欢好。自此河湟百姓,几四十年不识干戈。岁遗差优,然不足以当用兵之费百一二焉。则知澶渊之盟,未为失策。而所可痛者,当国大臣,论和之后,武备皆废。以边臣用心者,谓之引惹生事;以搢绅虑患者,谓之迂□背时。大率忌人谈兵,幸时无事,谓敌不敢背约,谓边不必预防,谓世常安,谓兵永息,恬然自处,都不为忧。西北二敌,稔知朝廷作事如此之失也,于是阴相交结,乘虚有谋。边臣每奏敌中事宜,则曰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