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审能以夏日至,盛礼备物,躬祀北郊,举千余年之坠典,此则三王之盛,复见于今矣,其谁敢以为不然。然臣等窃恐北郊之礼,未必亲行,徒崇空文,则天子长无亲祀地之礼,亦非圣情之所安也。伏请合祭天地,如祖宗故事,埙将来亲行北郊之礼,则合祭可罢。」
  临、祖禹又言:「窃以天地特祭,经有明文,然自汉以来,不行之千有余年矣。时异事变,不能尽同。先帝朝献景灵宫十一殿,一日而篃,陛下一岁乃篃,亦因时制宜,欲可行也。太祖建隆四年初郊,至元丰百二十年,已成一代之礼,惟元丰六年,用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议,遂迁皇地祇之位。先帝所以行之者决,欲亲祠北郊也。若先帝能力行之而陛下未能,犹当且复其旧,况先帝尚未行乎?设先帝已行,而复知其难,未必不改而从旧也。宋兴以来,太祖郊四,太宗郊五,真宗郊五,仁宗郊九,英宗郊一,神宗郊三,皆合祭。不合祭者,惟元丰六年一郊。而陛下他日果能行北郊之礼,然后罢合祭,未为失也。臣等不知今日欲亲祠北郊如之何而可也。一年再郊,此必不能,且夏至之日未易行也。减损北郊之仪,以就可行,是于父母有隆杀也。南北郊与明堂间祀,则南郊愈簄,亦未为得礼也。或六年或九年而一郊,此岂周礼乎?今近舍祖宗百余年已行之礼,而欲远复三代千余年不举之祭,守周礼为空文,虚地祇之大祭,失今不定,后必悔之。伏乞圜丘合祭,依熙宁十年典礼。」
  吏部侍郎范纯礼、彭汝砺,户部侍郎范子奇,礼部侍郎曾肇,刑部侍郎王觌、丰稷,权知开封府韩宗道,枢密都承旨刘安世,中书舍人孔武仲、陈轩,太常少卿盛陶、宇文昌龄,侍御史杨畏,监察御史董敦逸、黄庆基,左司谏虞策,礼部郎中孙路、员外郎欧阳棐,太常丞韩治,博士朱彦、宋景年、阎才等二十二人议曰:「南郊合祭天地,不见于经。王者亲祠天,而地则阙焉,亦非典礼。神宗皇帝考按古谊,诏罢合祭。元丰六年,止祀昊天上帝于圜丘,配以太祖,又诏亲祠北郊如南郊仪,仍命有司修定仪注,则于承事神祇【四】,礼无违者。至于二郊之祭,或不并行,则有司摄事,亦自有典礼,合于周官大宗伯『王不与祭祀则摄位』之文。唯是北郊,先帝未及躬行,然诏旨明甚,所宜遵守,但当斟酌时宜,省繁文末节,则亲祠之礼无不可为。盖天地重祀尤当敬重,不宜数有废举。若昨罢合祭违悖经典,固须改正,既已合礼而又纷更,恐失朝廷尊事神祇之意。伏请并依先朝已得诏旨施行。」
  武仲等又请以孟冬纯阴之月,诣北郊亲祠,如神州地祇之祭【五】。
  权兵部侍郎杜纯议请于苑中设望祀位【六】,置爟火于坛所,俟躬祀南郊之岁,则夏至北郊上公摄事。每献,举爟火。
  诏拜工部侍郎王钦臣议,宜如祖宗故事,并祭天地一次,申谢丕贶。
  汝砺又言:「臣准敕与两制、尚书、侍郎等议南郊合祭事,是非盖未有定,犬马之诚,窃不自胜。尝恐缘诸儒一偏之说,紊国家莫大之礼、朝廷已行之命,辄殚悃愊,庶裨万一。臣闻礼者,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设之不当,犹不备也。故先王之郊于神明也,既祭之以礼,又求之以一类,其时日、牲币、器服、声音、颜色,无或非其类者。或非其类,谓之非礼,非礼之祭,鬼神不飨。此其言似迂远而难知,然其礼甚切至而必验。臣谨以一事明之,春为阳,故以正月迎于东郊,秋为阴,故以七月迎于西郊,圣人有作,莫之或改也。今使迎春则在西郊,而用秋之时,迎秋则在东郊,而用春之时,樵夫野叟犹怪以骇,而况于鬼神乎!天之与人非有异也,今因祭方泽也而合于圜丘,用夏至也而用冬至,盖何以异此。夫前日之议论非是,后日行之而不安,昔人盖有变之者矣。先帝钦若,承顺天心,罢黜邪说,是正太常,行之历年,中外禔福,圣作明述,神明欣惬。今何疑何恤而欲更之也?家人小祀,尚谨废举,天地重大,岂容轻议。臣闻之,神无常飨,飨于克诚;天无私亲,亲于有德。朝廷诚能富民阜财,明道崇义,致帝者之用,成天地之化,使粒食之民晏也粲也,则上帝是佑,而诸福之物皆可毕致。改命实非所愿,惟朝廷谨之,重之,反之,复之,务求至当,以称先帝所以尊奉神灵之意。
  黄贴子称:「合祭议,臣等谓不可者二十二人,谓可者八人。扬子曰:『人是其所是,而非其所非,将谁使正之。曰:万物纷错则占诸天,觽言淆乱则折诸圣。在则人,亡则书。』周礼,圣之言也,合祭肇于汉末,其言不经。朝廷近制,考之方策,告之宗庙,行之天地,布之天下,以宪万世。或委圣言而从不经,不可也。先帝既改之,善矣。又欲变之,不可也。或曰:『亲祠未能,且从合祭可乎?』亲祠非不可行,以事而使摄焉,亦礼也。合祭不用而从非礼,不可也。夫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员;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今议祭而不从礼,议礼而不从经,则是非并起,终无所归宿。舍规矩而察方员,舍绳墨而观曲直,不可也。先帝留意经术,曲折皆有稽据,固非髃臣所能窥见高下小大,惟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明诏执事质于是非,无从一偏之论,决于大小无安顺从之说,如此,则是非可决而经正矣。」(五年五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