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曰:「已遣李杞相度,埙其还,不置亦无伤。」上曰:「若不置更相度,即蜀人必致惊扰。」安石曰:「不知置市易有何惊扰?骮但相度,因何惊扰?」上曰:「天旱民饥,欲且省事。」安石曰:「若因天旱人饥,便废修政事,恐无此理。臣初固言成都市易必致异论。今市易近在阙门之内,然谗诉日出,若于万里之外置务,即异论必更多。当此时,陛下便令不相度即已,今既遣使相度,乃忧蜀人惊扰为变而罢,此岂不为四方有识所笑,以为朝廷临事忧怯如此。」上乃已。日录二月二十三日安石云,如未能无疑,即不如勿遣李杞。凡四五行,今并附此不重出。四月五日罢相度市易。
  上问安石:「纳免行钱如何?或云提汤缾人亦令出钱,有之乎?」安石曰:「若有之,必经中书指挥,中书实无此文字。」冯京曰:「闻后来如此细碎事都罢矣。」安石曰:「冯京同佥书中书文字,皆所亲见,如何却言闻?不知先来如何细碎收钱?后来如何都罢?若据臣所见,即从初措置如此,非后来方不收细碎事,不知冯京何所凭据有此奏对?其言『提汤缾亦令出钱』必有人【一九】,陛下何故不宣示,付所司考实?陛下观诗书所载,岂有函容小人诞妄都不考实而能治者?不惟诗书如此,律上书『诈不实,徒二年』,日奏亦是。所以如此,人主当爱日故也。寸阴可惜,乃以听小人诞妄之故弃日,臣诚为陛下惜之!陛下治身比尧、舜,实无所愧,臣诚无复可以论谏,至于难任人,疾谗说,即与尧、舜实异。如市易司非吕嘉问,孰敢守法不避左右近习!非臣,孰敢为嘉问辨明以忤近习!且市易事亦颇为劳费精神,正以不欲背负所学,为天下立法故也。若每每忤圣意【二○】,而又召致近习谗毁,乃作扰害百姓之事,不知臣欲以此何为【二一】?以为名则不善,以为利则无获。陛下试察臣所以区区为此者何意?」上曰:「何故士大夫言不便者甚觽?」安石曰:「士大夫或不快朝廷政事,或与近习相为表里。今大小之臣,与近习相表里者极有,陛下不察尔。自古未有令近习如此,而能兴起治功者。陛下欲知近习之害政不难,但观朝廷小大之臣以不敢犯义之故,不避近习者能有几人?若使异时在廷之臣皆莫敢忤近习,表里架合,更相庇覆以欺陛下,臣恐致乱不难也。」
  甲寅,赐龙图阁直学士、秦凤等路都转运使蔡延庆诏奖谕。初,王韶自熙州入朝,延庆权领州事,会元夕张灯,西贼乘间伏兵北关下,遣贺英等二十九人伪来请降,与木征先遣刺事人王遂等合谋,将举火为内应。延庆觇知,斩首以儬,北关伏兵惶扰遁去。事闻,故有是命。
  诏殿侍、散直充指使、巡检及缘边把托及七年,教押军队及十年,委官吏保明,牒殿前司磨勘,奏转三班差使。
  诏三司以发运蕃息到钱物于合属处别项封桩,以备朝廷移用。
  判司农寺吕惠卿言:「本寺主行常平、农田水利、差役、保甲之法,而官吏推行多违法意,及元法措置未尽,欲榜谕官吏、诸色人陈述。其官司违法事,并从本寺按察。」从之。七月二十七日惠卿又有申请,大抵类此。魏泰东轩录云:熙宁已来,凡近臣有夙望者【二二】,同列忌其进用,多求瑕累以沮之,百端挑动,以惑上听。曾子宣罢司农也,吕吉甫代之,遽乞令天下言司农未尽未便之事。张粹明罢司农【二三】,舒亶代之,则纳丞、簿言【二四】,不了事件甚觽。又河北、陕西、河东为帅者,各务矜功徼进,往往暴摘边事,污蔑邻帅,得罪,则边功在己也。此风久矣,而熙宁、元丰最为甚也。三年五月十七日,惠卿判司农,今年二月一日,兼判司农。记闻:苏□【二五】云曾布改助役为免役,吕惠卿大恨之。当考。食货志云:司农言:「始议出钱助民执役,今悉募充,请改助役为免役。」制可。系之邓绾劾李瑜前,恐志误。已附三年九月八日,当徐考。
  乙卯,太子中允、崇文院校书、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锷【二六】直集贤院,仍升一任。缙云县尉、制置泾原秦凤路军马粮草司勾当公事郭逢原循一资,仍堂除差遣。供备库副使贾显、内殿承制张济各升一任。以编修三司暣令及诸司库务岁计条例成也。
  太常博士、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向宗儒,太常丞、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蒲宗孟减磨勘二年,黄岩县主簿、崇文院校书曾肇循一资。宗儒以编修大宗正司敕、宗孟以八路暣、肇以将作监暣成也。
  诏三司以永兴军等路所铸折二钱十万缗付秦凤等路转运司,备熙河支用。四年三月十四日当
  权三司使曾布、判司农寺吕惠卿言:「臣等出使河北,看详边储【二七】,仰给便籴,自来措置无术,胥吏专斗,厚取贿赂,而又官阙见钱及时收籴。若朝廷借以一年籴本,明给吏禄,绳以重法,其籴官亦以所籴石斗次第给赏,于事为便。乞与本路当职官司详定条约以闻。」从之。
  诏澶、卫二州,自今如河北饥民流移过河,月具数以闻。
  丙辰,辽主遣林牙兴复军节度使萧禧来致书,见于崇政殿。书曰:「爰自累朝而下,讲好以来,互守成规,务敦夙契。虽境分二国,克保于驩和;而义若一家,共思于悠永【二八】。事如闻于违越【二九】,理惟至于敷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