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未见其利也【三】。又开六塔者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复横陇故道。见今六塔,止是分减之水,别河下流无归【四】,已为滨、棣德、博之患,若全回大河以入六塔,则顾其害如何?此臣故谓近乎欺罔之谬也。且臣闻河本泥沙,无不淤之理。淤淀之势,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不快渐壅,乃决上流之低下处,此其势之常也。然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故河流已弃之道,自古难复。臣不敢远引史书,广述河源,只且以今所欲复之故道,言天禧以来屡决之因。
  初,天禧中,河出京东,水行于今所谓故道者。水既淤涩,乃决天台埽,寻塞而复故道。未几,又决于滑州南铁狗庙,今所谓龙门埽者也。其后数年,又塞而复故道。已而又决王楚埽,所决差小,与故道分流,然而故道之水,终以壅淤,故又于横陇大决。是则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所复不久,终必决于上流者,由故道淤高而水不能行故也。及横陇既决【五】,水流就下,所以十余年间,河未为患。至庆历三、四年,横陇之水,又自下流海口先淤,凡一百四十余里。其后游、金、赤三河相次又淤。下流既梗,乃决于上流之商胡口【六】。然则京东、横陇两河故道,皆是下流淤塞河水已弃之高地。京东故道,屡复屡决,理不可复,其验甚明。则六塔所开故道之不可复,不待言而易知也。
  昨议者计度京东故道工料,止云铜城已上地高,不知大抵东去皆高,而铜城已上乃特高尔,其东比铜城已上则似稍低,比商胡以上则实高也。若云铜城以东地势斗下【七】,则当日水流宜决铜城以上,何缘而顿淤横陇之口,亦何缘而大决也?然两河故道既皆不可为,则河北水患何为而可去?臣闻智者之于事,有所不能必,则较其利害之轻重,择其害少者而为之,犹愈于害多而利少,何况有害而无利,此三者可较而择也。
  又臣见往年商胡初决之时,议欲修塞,计用梢茭一千八百万,科配六路一百有余州军。今欲塞者乃往年之商胡,则必须用往年之物数。至于开凿故道【八】,张奎所计工费甚大,其后李参等减损,犹用三十万人。然欲以五十步之狭,容大河之水,此可笑也。又欲增一夫所开三尺之方,倍为六尺,且阔厚三尺而长六尺,是一倍之功,在于人力,已为劳苦。若云六尺之方,以开方法算之,乃八倍之功,此岂人力之所胜?是则前功既大而难兴,后功虽小而不实。大抵塞商胡、开故道,凡二大役,皆困国而劳人。所举如此,而欲开难复屡决已验之故道,使其虚费,而商胡不可塞,故道不可复,此所谓有害而无利者也。就使幸而暂塞复【九】,以纾目前之患,而终于上流必决,如龙门、横陇之比,重以困国劳人,此所谓利少而害多也。
  若六塔者,于大河有减水之名,而无减患之实。今下流所散,为患已多,若全回大河以注之,则滨、棣、德、博河北所仰之州,不胜其患,而又故道淤涩,上流必有他决之虞,此直有害而无利尔,是皆智者之所不为也。今若因水所在,增治堤防,疏其下流,浚以入海,则可以无决溢散漫之虞。
  今河所历数州之地,诚为患矣,堤防岁用之夫,诚为劳矣。与其虚费天下之财,虚举大觽之役,而不能成功,终不免为数州之患,劳岁用之夫,则此所谓害少者,乃智者之所以宜择也。
  大约今河之势,负三决之虞:复故道,上流必决;开六塔,上流亦决;今河之下流,若不浚使入海,则上流亦决。臣请选知水利之臣,就其下流,求入海之路而浚之。不然,下流梗涩,则终虞上决,为患无涯。臣非知水者,但以今事目可验者而较之尔,言狂计过,不足以备圣君博访之求。此大事也,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觽而裁择之。谨具状奏闻,伏候敕命【一○】。愿下臣议,裁取其当焉【一一】。苏辙作修神道碑云:河决商胡,贾昌朝留守北京,欲开横陇故道回河使东。有李仲昌者,欲导商胡入六塔河。诏两府、台谏集议。陈执中当国,主横陇议,执中罢去,而宰相复以仲昌之言为然。宰相,盖指富弼也。今附此。
  丁丑,诏审官院,京朝官曾犯赃私罪若公坐至徒者,毋得差监在京仓、场、库务。
  辛巳,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李柬之言:
  古者建官设爵,所以待贤才,济万务,非以车服禄廪供人之欲,给人之求而已。古者上自公卿大夫,下及抱关击柝,皆有定员。故官无苟得,人无他觊。汉儒谓爵禄者皆天下之砥石,圣王所以砺世磨钝。又曰爵禄者人主之操柄。盖圣王制世御俗,其于爵禄也谨重之如此。国家四圣接统,治安百年,声明文物,比隆三代。其如吏员杂□,上下繁名,若不澄其源,复加数年,则益难淘汰。今选举之路未精,补荫之门太广,恩幸之路未塞,因缘之弊未除。唐制明经、进士及第,每岁不得过五十人,今三四年间,放四五百人。校年累举,不责词艺,谓之恩泽者又四五百人。因陕西用兵,保、恩二州卒叛,广南侬贼寇掠,而逐路举人,悉加录用,荒唐浅陋被恩命者,不可胜数。诸科虽专记诵,责其义理,一所不知,加之生长畎亩,不习政术,临民治觽,能晓事者十无一二,岁亦放五百余人。此所谓选举之路未精也。
  西汉吏二千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