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句践、德彝容于太宗,英主犹惑之,况定国一武夫乎!

  明除光禄寺少卿高绩、御史邬昌琦名;寻复官。

  吉翔既媚定国入阁,与庞天寿握中外权。定国、文秀每饮二人家,为长夜驩;绩、昌琦合疏言:『二王功高望重,不当往来权佞之门,蹈秦王故辙』。定国、文秀怒之,不入朝。马吉翔激王杖绩、昌琦各百五十,除名。金维新言于定国曰:『绩诚有罪,但不可有杀谏官名』。定国悟,偕文秀救之,得复官。

  徐鼒曰:书「寻复官」何?嘉定国之从善如转圜也。绩、昌琦复官而李如月惨死,则可望、定国之贤愚天壤,岂不谅哉!

  明以扶纲为东阁大学士、张佐辰为吏部尚书、王应龙为工部尚书。

  时以龚彝为户部左侍郎;彝言在云南受可望十年厚恩,辞不受。举朝大哗,诘之曰:『尔在本朝中戊辰(一六四○)进士,官至司道;可望入滇,尔首迎降。忍忘明朝三百年之恩而不忍忘可望十年之恩,何也』?彝恬然不之耻也。

  明命雷跃龙入阁办事。

  跃龙在崇祯时为吏部左侍郎,北都陷,为贼所掠;仕可望为伪宰相。时以来朝,命入阁;人颇笑之。

  明遣白文选还贵州慰谕孙可望。

  文选回贵阳,可望欲兴兵与定国决战。文选曰:『天子在彼,战非策也;盍两和之』!乃复遣文选入云南(考曰:诸书言可望恨文选有二心,尽撤所部而拘之。今以杨在「孙可望犯阙败逃始末」参考之,则文选二次自滇回黔事也)。

  夏四月,我大清兵攻明厦门,复攻金门;寻引还。

  我大帅见各澳船只已备,令韩尚亮为先锋,进略厦门;朱成功令林顺等以大熕船十四只驻围头上风以待。尚亮出洋失利,我大帅闻之亦率诸船寄碇于围头。是夜狂风大作,满、汉兵苦颠播眩晕,迫命舵工移船近岸;舵工以海船不比河船告。既而风益甚,大雨淋漓,断碇坏■〈舟宗〉之声震荡魂魄,天曙始定;被风飘至金、厦两岛者,成功断其手掌,纵之归。盖以压「嘉禾断人种」之谶也。有献计于我大帅者谓:『金门白沙寨为郑鸿逵所居,多积蓄;掠之可必克』。乃令王进功攻之。甫出港而遇洪旭哨船,乘波酣战,又海艘齐至;进功知不敌,退入泉港。

  五月,明朱成功杀其部将苏茂。

  茂之纵施琅也,成功欲杀之而无由。会揭阳之败,论其拒谏出兵,斩之;罚黄梧铠甲五百。诸将以茂罪不至于死,咸有后言;成功乃厚养其妻孥,自制文祭之,有『王恢非不忠于汉,而武帝不能为之赦;马谡非无功于蜀,而武侯不能为之解。国无私法,余敢私恩』之语。擢周全斌为左先锋镇;改郭遂第之名为华栋,擢后冲镇,命黄梧代王秀奇守海澄。

  六月,明朱成功部将黄梧以海澄降于我大清。

  梧虽受铠甲之罚而心终不安;适奉令守海澄,乃遣其心腹赖玉通我大帅,请以海澄降。帅大喜,檄提督马得功应之。谋既定,梧饮苏明于东门楼,酒酣言苏茂事,明叹焉。梧曰:『本藩养将士如分槽,肥则啖之』。明复叹焉。梧又曰:『我等飘泊海上,未有所归;天之眷清久矣,吾已纳款于总督。公不相从,祸且旋至』!明以为戏也;起而免冑,发已薙矣,左右悉露刃。明愕然,亦惧茂罪之及也,顷之曰:『兄能为之,弟何不尔!若依海、若归清,亦惟命』!乃挟以俱行。

  梧之将降也,王秀奇之领兵张协察状有异,遣哨船禀之秀奇。夜三鼓,秀奇叩辕门言之;成功令甘辉驾快哨、洪旭驾赶缯救之。天明至海门,见居民奔窜;辉顿足曰:『事不济矣』!张协请速援五都土城;辉乃令陈斌、陈鹏分伏要道,而运土城之粮饷入船。诸将欲乘人心未定,进攻夺城,辉与旭谋曰:『梧谋已久,非猝降无备者;徒伤士卒无益也』!乃收军回厦门。我大帅请之朝,以前封成功海澄公之印授梧。梧荐施琅为副将,而陈剿寇五策:一、屯沿海以堵登岸;二、造小舟以图中左;三、清叛产以裕招徕;四、锄奸商以绝接济;五、刬伪坟以泄众愤。朝议以苏明有母在海,调入京,授多理几昂邦内大臣。成功亦以明为梧所胁,非本有叛心,月给以养其母焉。

  秋七月,明义宁伯龙韬驻柳州;寻败死。

  韬与李定国为应援,寻被获死。

  明朱成功取闽安,进攻福州。

  成功与诸将议曰:『本藩欲北上争衡,因失海澄中止。今贝勒与总督驻漳,福州必虚;我乘南风抵闽安,取福州,则漳、泉下游悉为我有。彼还师救应,疲于驰驱,是徒劳也』。以中提督甘辉为帅、后提督万礼副之,统杜辉、陈斌等十五镇大熕船四十只、快哨二十只,北上攻闽安;守将望风遁。成功闻报,命前提督黄廷率陈鹏、周全斌守厦门,洪旭同兄泰守金门,亲帅王秀奇等将大队舟师入南台,夺其桥;再战再胜,进围福州。分兵东守乌龙江以御泉、漳救援之师,西据洪塘水口以截延、建饷道,北守连江、北岭以遏温、台;惟南面近水,故不为备焉。

  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