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谓不知类矣!先帝之待诸镇何如厚恩,皇上之封诸镇何如隆遇;诸臣之不能救难何如罪过?释此不问而日寻干戈,于心忍乎?和不成惟有战,战非诸将之事而谁事乎?阃外视庙堂,庙堂视皇上;尤望深思痛愤,无然泄沓。古人言:「不本人情,何由恢复」!今之人情亦大可见矣』!时可法遣幕客四出召集,苦饷不敷;乃以户部主事施凤仪行盐扬州。周某为理饷总兵,兴贩米豆而上下为奸,利不在官。乃议兴屯田;应廷吉曰:『屯政原有成额,小民世受,谓之恒产;焉所得闲旷而屯之?且屯田籽粒既入于官,有司常赋又何从出?闻诸生有愿输牛百头、麦五百石以博县令者,此面欺耳』!时陆逊之屯田大梁无成功,而可法欲试行之;乃强廷吉为邳、宿屯田佥事(考曰:「和议不成」一疏,他书以为乙酉正月十二日事。按是时高杰初死,于疏中语意不合。「甲乙编年」载于甲申十二月,情事允当;今从之)。

  徐鼒曰:廷吉之言屯田无利,当矣!可法之姑试行之,何也?请饷既不得、理饷又无从,谓屯田之法行,则可以守河、可以进取。侥幸于廷吉言之不中,而以尽吾不可为而为之心也。抑可哀矣!

  明追封于谦为临安伯,遣官致祭(考曰:本「南都甲乙纪」。又「三王纪略」、「绎史」俱以为乙酉四月戊寅事。是时扬州失守,举朝汹汹,恐无暇及此。当以「甲乙纪」为正)。

  丁丑(二十三日),明开纳文武职官诰命例。

  戊寅(二十四日),我大清兵自孟津县渡河;明张缙彦等走沈邱,命高杰进屯归德以备之。

  大清兵分道南下,令沂州、济宁兵从庙湾南渡,薄邳、宿;彰德、卫辉兵从孟津东渡,逼归、徐。史可法飞章告急曰:『我与北军仅隔一河耳!今已渡河长驱而来,旦夕不保。乞多给军饷,移得功、良佐兵驻颍、亳,以杰守归、徐;戮力同心,无分畛域,臣犹恐东南半壁未能高枕也』!

  明兴平伯高杰北征,发徐州。

  杰于十月十四日戊辰由扬州登舟,将趋开、归,且瞰宛、洛、荆、襄为根本。疏言:『今日大势,守江北以保江南,人能言之。然从曹、单渡,则黄河无险;自颍、归入,则凤、泗可虞:犹曰有长江天堑在耳!若何而据上游、若何而防海道?岂止瓜、仪、浦、采为江南门户已邪!伏乞通盘打算,定议速行;中兴大业,庶几可观』。又云:『得功与臣犹介介前事,臣知报君雪耻而已,肯与同列较短长哉』!比杰抵徐州,而我大清豫亲王多铎已分兵从孟县渡河。杰致书刘泽清曰:『清兵号二十万,实七、八千,齐驻济宁。近日河南抚镇告警,一夕数至。开封北岸清兵问渡甚急,恐一越渡,则天堑失恃,长江南北尽为战场。时事如此,应接不暇。惟有殚心竭力,直前无二;于万难之中求其可济,以报国恩而已』!泽清以闻。

  先是,我副将唐起龙之父虞时与杰有旧,致书招之;有『大者王、小者侯,世世茅土』之语。杰不为动。身先士卒,沿河筑墙,专力备御。致书我肃亲王豪格曰:『逆闯犯阙,危及君父,痛愤于心;山川俱为羞色,岂独臣子义不共天!关东大兵,能复我神州、葬我先帝、雪我深怨、救我黎民,前者朝使谨赍金帛,稍抒微忱;独念区区一介,未足答高厚于万一。兹逆成跳梁西晋,未及授首;凡系臣子及一时豪杰忠义之士,无不西望泣血,欲食其肉而寝其皮。昼夜卧薪尝胆,惟以杀闯逆、报国仇为亟。贵国原有莫大之恩,铭佩不暇;岂敢苟萌异念,自干负义之愆!杰猥以菲劣,奉旨堵河;不揣绵力,急欲会合劲旅分道入秦,歼逆成之首,哭奠先帝:则杰之忠血已尽、能事已毕,便当披发入山,不与世间事。一腔积愤,无由面质。若杰本念,千言万语,总欲会师剿闯,以成贵国恤邻之名。且逆成凶悖,贵国所恶也;本朝欲报大仇,贵国念其忠义所必许也。本朝列圣相承,原无失德;正朔承统,天意有在。三百年豢养士民,沦肌浃髓,忠君报国,未尽泯灭;亦祈贵国之垂盐也』(考曰:本「南略」。又载王报书,略曰:『将军果能弃暗投明,过河面会,功名不在寻常中矣。若第欲合兵剿闯,或差官北来,令人引奏我皇上,我不自主』云云)。

  明叙郧阳固守功,加升巡抚前按察使高斗枢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斗枢字象先,鄞人。崇祯戊辰(一六二八)进士,守郧阳(事详「记传」)。

  臣鼒曰;特书曰郧阳固守功何?嘉之也。郧为由楚入陕之门户,贼所必争。全楚瓦解,帝阍望断;大厦之崩,非一木所能支矣!斗枢乃效真卿河北之节,成孝宽玉壁之功,保障一郡,支持十年;以视尧君素之在蒲州、张孝纯之守太原,事较难而功亦大矣!徐启元之加兵部侍郎,功同赏同,略之何?曰:功同而所以有其功者异矣!彼方效命圣朝,书勋竹册,岂肯与行遯孤臣同传哉!

  辛巳(二十七日),明罢南郊,改于明年冬至。御史沈宸荃疏谏,不听。

  宸荃疏引「洪范」天人感应之理及体元行政之事,以明祀天之必不可缓;不听。

  徐鼒曰;甚矣!亡国之君之侮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