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三路扰江北:一自桐城犯庐江、舒城,一自固水犯霍山、六合,一自颍州犯滁州,营火夜烛数十里。
李自成败官军于宝鸡,纵掠泾阳、三原等处,西安大震。
二月,左良玉大破贼于舒城、六安,三战三捷。秦翼明败闯塌天于细石岭,擒贼首一条葱、飞山虎。贼至英山,立营山巅,伐竹为筏,为渡江计。朱大典檄左良玉入山搜捕,良玉不应,屯舒城月余,大典三檄之,始自舒城进发,贼已饱掠出境矣。山西总兵王忠统兵剿贼,称疾数月不进,一军噪而归西,总事中凌义渠劾之。有旨:“王忠逮问,左良玉革职,杀贼自赎!”
闰四月,以熊文灿总督五省,以常道之巡抚河南,以孙传庭兼河南总督。时宣大总督杨嗣昌守制家居,上特起为兵部尚书。嗣昌具疏辞,不允,令以墨纟襄从事。嗣昌举文灿为总督,而大发兵剿贼。户部苦于无饷,嗣昌建议:每条银一两,加银三分,名“因粮纳饷。”共加赋二百万两,以济军需。下诏:有“暂累吾民一年,除此心腹大患”等语。
十月,陕西贼过天星同李自成陷宁羌,混天王、革里眼等会之,分三道入四川:自成自七盘关度朝天阁,戊戌至广元,壬寅陷昭化,癸卯过剑阁,甲辰陷剑州,乙巳陷梓潼、黎、雅。参将罗尚文,大败混、革二贼于广元,斩首千余级,贼自梓潼复分为三:一走潼州,一趋绵州,一入江油,遂陷青州、彰明、盐亭等县,进围绵州。巡抚王维章次保宁,畏贼不敢出。丙辰,贼焚郫县,渐逼成都。事闻,维章革职听勘,以傅宗龙巡抚四川。
王维章所至以贪墨著,备兵西宁,以克削致激兵变,巴县力护之,举为川抚,至公然形之揭奏,曰:“维章,臣畏友也,臣益友也”等语。及任四川,狼藉无比,至受番夷黄金四万两,擅将邛州界内地划以与之,合州士民,咸愤不平,迄无敢以入告者。次年,杨编修廷麟召对,乃指及之,真开人不敢开之口矣。
十一年戊寅二月,下刑部尚书郑三俊于狱。先是,冯英下狱,改用三俊,适当侯恂屯豆一案,先有谗言,谓:“三俊与恂皆东林契友,必将屈法徇私。”上入其言。至是,狱上,果多为恂卸罪,上大怒,并三俊亦下狱。宣大总督卢象首先具疏称冤。卢昔为郑司官,素服其公忠廉慎者也,继卢者不下十余疏,而应天府丞徐石麟为最,略曰:
“郑三俊品重三朝,贤著四海。即使果有过误,犹望皇上优容老成,曲施赦宥。今拟议一不当,而﹃辱随之,将敬大臣之义何居?汉张释之为廷尉,不敢屈法以徇主意,文帝卒降心以相从,千古两贤之。谓非释之不能守朝廷之法,非文帝不能用释之之言。臣于是而叹臣工之不能仰体皇上也。皇上每事欲踵前哲,而臣工辄道以刻薄惨激之术;皇上每事欲臻盛治,而臣工辄佐以刑名击断之学;皇上每事欲崇礼义,而臣工辄肆其乘间抵隙之私”云云。阁票“回话,”发改;阁票“为民,”又发改;阁票“提问,”御笔批:“可将三俊罪状一一讲明,不必更处奏事官。”阁中乃票令旨以进,当晚即下。
礼部题“二月十七日皇太子出阁讲读。”侍班官四员:礼部尚书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事王铎、屈可伸。讲读官六员:礼部侍郎方逢年、石谕德项煜、修撰刘理顺、编修吴伟业、杨廷麟、林增志。较书官二员:编修胡守恒、检讨杨士聪。侍书官二员:中书黄应恩、朱国诏。旧制:日讲官、东宫讲官无相兼者,恐皇上与东宫同日御讲筵,致相妨也。黄应恩既充正字,又充侍书,则以淄川从外入,不谙衙门规例。而士聪系辛未,增志系甲戌一辈,尤为错谬。临期,逢元罢去,侍郎顾锡畴代。
二月十二日,上御经筵毕,召礼部左侍郎顾锡畴等二十余人,问保举、考选,二者孰为得人。诸臣各以大意支吾。谕德黄景独以郑三俊下狱及朱天麟、成勇不得考选对。上细询良久,谕以三俊蒙询,有“徒清亦不济事”之语。至朱、成二人,则庶子李建泰而下,多同辞称其果屈。上命起序列有言者出奏,于是诸臣各陈所见,上亦随意答之。上又曰:“言须可用,如先年讲官姚希孟,欲将漕米改折一年,这个行得行不得?”编修杨廷麟对:“自温体仁之举唐世济,王应熊之举王维章,今二臣皆败,而体仁、应熊竟无恙,是连坐之法,先不行于大臣,而欲收保举之效,得乎?”上为之动色,久之无所言。项煜乃奏:“成勇不得考选,以任濬为阁臣张至发儿女亲家,前任濬列在第二,后以有议,以成勇易之,阁臣不欲勇独得考选,若曰得则俱得,失之俱失云尔。”上曰:“谁没有个儿女亲家,这也不在此。”至发奏:“请敕山东抚按勘验,臣与任濬结亲,或现在,或已亡,有一于此,治臣之罪。”上谕以不必与辩。对毕,诸臣出朝,吏部侦事者误传奏成、朱者为杨廷麟,田唯嘉恨甚。嗣是,转攻廷麟矣。次日,黄道周、黄景、杨士聪各有疏,景申言郑三俊事,道周疏亦及之,士聪则言考选事。而田唯嘉亦有疏,则直攻杨廷麟,内云:
“成勇、任濬,各为同乡所引科道。求科道,词林虽未预访单,而暗中皆为主持。臣一旦推之部属,安得不触诸臣之怒?至杨廷麟则尤有说焉:今考选推部之涂必泓,系麟同乡至戚保举。聂明楷,系麟同乡万谷春所保举。臣且参革,并谷春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