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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万历野获编-明-沈德符-第237页

言,无其事也。其后则有会稽陶与龄事,陶为大宗伯承学长子,今太史望龄兄也,没已久矣。
甲午年,富顺李大宗伯长春之子自成,遇之于成都,谓其今年必下第,因自言姓名,后不复见。与龄先举应天乙酉榜,不知其何以至蜀也?较已胜章能远游,白日见形矣。又山西太原举人张全德者,以辛卯年卒,次年壬辰赴试者,鳞集阙下,其相识者忽遇之,则改称段相公,携老仆遨游都市,与故交往还。
拜客赴席,无异生人,询其乡人,则因眷一女妓致疾死,妓徙居京师,因偕之来,不复匿迹。好事者多与缔交,无敢以为鬼也。此较陶与龄尤怪,近于得道尸解矣。意者此曹皆不得志于公车,愤悱余习。无所发抒,姑借鬼趣,以耗磨之耶”若毕命烟粉,随逐嬉游,尤狡狯之雄也。
陶即驻世,不过成地仙,禅家所不取。而乃弟石篑津津述之,不似深于佛者。
【奇鬼】吴士曹蕃,以礼经魁丁酉京兆,为座师焦太史所累,被罚来京辨复。居稍久,抱病垂殆,忽见一丈夫长抵屋榱,面白而阔,衣团花皂袍,向曹深拱至地。良久方起,再拱。但开目即见,昏黑张烛亦如之,惟合眼息灯则无所睹。初犹怖骇,后习之不怪也。如此月余,自分必死,亲友亦无敢相视。一日忽不见,沉疴亦脱然。余问之学佛人,云此名拱尸鬼。然遍考梵册不得。
【马仲良户部】余友马仲良(之骏)甫逾弱冠登第,当今才士翘楚也。在版曹有盛名,人方以华要期之,丁巳大计,忽罹白简拾遗,以浮躁外谪。时皆冤之,而不知得罪所由来。其时主议者蜀人吏科徐雅池(绍吉),盖以其同年姻家冉芝芳(德升)一言处之,不谓其误也。始马僦一寓,其室敞而直廉,马得之甚惬意。初住亦无他,屋后隙地,为溲秽之所,但每遇阴雨,则墙阴彷佛有所见,侍婢辈时时惊叫,马呵止之以为妄。
后告者屡屡,马亦渐自疑,遂议他徙,初不知有伏尸也。是后人皆知非吉地,空闲者久之。会冉以参议听调,初入京未悉近事,亦利其华焕,僦居之。始与徐往还,忽数日不至,后相遇,
诘以间阔之故,云方移居无暇。冉多姬侍,偕北者亦数辈,因曰:“侍儿俱几惊死,吾室后废圃,频有祟昼见。顿令人拆墙之将崩者,则倒植一少妇,颜貌如生,奔迸急走,至今心犹怦怦也。”徐大骇怪,俾物色向为何人私宅,则云:马户部故居。
徐因忿忿,谓此君少年负物望,乃敢生埋人土中,誓必重创之,以此弹章,遂不可遏。嗣后乃知马僦舍之前,有士大夫妒妻杀妾而瘗之,其人已转官移去久矣。李代桃僵,古来亦有。然此妇何不祸彼夫妇以伸枉抑,而现形怖人,卒陷无辜于贬窜,殆亦前生冤对云。徐后知其事亦悔之,而已无及矣。
【献县盗鬼】顷戊午年,献县令江钟廉抵任即有鬼杀妻女之异,其全家惟一婢独存,又作鬼语诉冤,此事纪之者多矣。
独江夫人死后,复附魂于幸免之婢,备述初为厉鬼见杀之状、阴府相悯之言,此亦古来所有。惟所称冥中贵人,既知众鬼即群盗,妄杀无辜,且其禄命未绝,何以不为料理再生?仅仅优以男身,处以巨室,且从蜀之楚,又相距辽远,断其夫妇之爱,歼其母子之命,不复一为处分何也?初江令吴江,与乡绅之豪武者不协,遂造谤书去。比至献县未视事,即罹此变,哀痛不欲生,亟解官去。旋以瞽废,虽改教不能再出矣。岂前生夙业耶?
【大风吹人】《辽史》记其国圣宗开泰八年五月,留打鲁瑰部节度使哱鲁里至鼻洒河,天地晦冥,大风飘四十二人飞旋空中,良久堕数里外,有一酒壶在地乃不移。此亦宇内极异之事,断无再见者。曾闻新城王霁宇(象乾)少司马之始祖母,乃从空飘至其家,久而方醒,问之言语不通。盖异域人,为飓风吹堕,因为其妇,生育诸子,今王氏蝉冕联翩,贵盛无比,
皆其苗裔也。余初不甚信,顷晤司马从弟王季木(象异)孝廉询之,云果然。嗟乎!亦异甚矣。
【食人】柳跖之脍人肝,赵思绾之吞人胆,以至朱粲、秦宗权之属,捕人为粮,此皆盗贼及乱离无食时,偶一见之耳。
若契丹东丹王李赞华好饮人血,至刺婢妾辈而吮之,犹夷狄也。
若盛世天潢亦有之,则真可怪矣。周府新安王有熹者,太祖第五子周定王之子也,性狠戾,嗜生食人肝及脑胆,常以薄暮伺有过门者,辄诱入杀而食之。其府第前,日未晡即断行迹。后以伪作兄祥符王有爝书,与赵王高燧同反,逮至京,鞫得其奸,削夺居京师,猰枭獍,乃出帝系,亦宗藩异事也。近日福建抽税太监高采谬听方士言:食小儿脑千余,其阳道可复生如故。
乃遍买童稚潜杀之。久而事彰闻,民间无肯鬻者,则令人遍往他所盗至送入,四方失儿者无算,遂至激变掣回。此等俱飞天夜叉化身也。顷年,又有孙太公者,自云安庆人,以方药寓京师。专用房中术游缙绅间,乃调热剂饮童男,久而其阳痛绝账闷,求死不得,旋割下和为媚药,凡杀稚儿数十百矣。为缉事者所获,下诏狱讯治,拟采割生人律。或以为未允,士大夫尚有为之求贷者。会逢大赦,当事恐其有词,与奸人王曰乾等同毙之狱。
古来食人肉非出乱世者,唐则临安安字原缺,据写本补,尉薛震、节度使张茂昭,五代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