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天为物本,祖为王本,祭天以祖配,盖所以报谢其本。反始者,反其初始。谢其恩谓之报,归其初谓之反。”)。
长乐陈氏曰:“先王祀天,有文以示外心之勤,有质以示内心之敬。故因丘、扫地、陶匏、藁秸、疏布、单杓、素车之类,此因其自然,以示内心之敬也;执镇圭,缫藉,五采五就,龙章而设日月,四圭有邸,八变之音,黄锺、大吕之钧,此致其文饰,以示外心之勤也。然则内服大裘,以因其自然;外被龙衮、戴冕ロ,以致其文饰;不以内心废外心,不以自然废文饰,然後事天之礼尽矣。”
山阴陆氏曰:“《周礼》:祭天,王乘玉辂,建太常;《特牲》:祭天,王乘素车,建大。则祭天之礼,有两、两车也。盖乘玉辂、建太常者,即道之车也,祭之日驭以郊;乘素车、建大者,即事之车也,祭之时驭以赴坛。何以知其然也?曰:《巾车》‘王之玉辂,锡,樊缨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ヵ以祀’,则凡王之祭祀无所不乘矣。祭天者,礼之至也,而乘泛祭之玉辂以祭之,以物则非文,以志则非敬,非礼意。故知乘素车、建大以祀之,而玉辂者,乘以郊,固有两车也。”
《月令》:“孟春之月,天子乃以元日祈于上帝(谓以上辛郊祭天也)。”
《传》:“孟献子曰:‘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後耕。’”(启蛰,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郊而後耕,是祈之後躬耕帝籍。疏曰:“《夏小正》曰:‘正月启蛰。’其《传》曰:‘言始发蛰也。’故汉氏之始,以启蛰为正月中,雨水为二月节。及太和以後,更改气名,以雨水为正月中,惊蛰为二月节,以迄於今,踵而不改。”)
杨氏曰:“愚按:正月郊祭天,此郑注所谓夏正之郊祭感生帝者也。学者当以圣经、贤传为信。考之《月令》之书,《周颂》之诗,《左传》孟献子之言,则曰‘祈于上帝’。夫上帝即昊天上帝,未闻有感生帝之说也;曰‘祈’,又曰‘祈农事’,可知其为祈之郊,未闻正月又有大报天之郊也。愚於祀天礼辨之已详矣。郑氏《月令》注引《易纬》“三王之郊,一用夏正”之说,以证正月之有郊;又引后稷祈农事之说,以见因郊而又祈。牵合二说而通为一说,此郑氏一人之讠皮论,非圣经之本意,天下之公言也。是以诸儒咸不以为然,更汉、魏,历晋、宋,至於齐、梁、陈,数百年之久,其说未行也。及北齐,诸儒识见鄙暗,始取其说而行之,於是昊天上帝与感生帝分为两祀,祈与祭感生帝合为一说。隋唐承用其说,至於今而不废。推原所自,是谁之过与!然正理存人心,万世不磨,邪说终不能胜也。必也知冬至之郊为大报天,正月之郊事为祈,二郊不同,而皆配以后稷,则注家诬蠹之说可以一扫,而先王祀天之大典始昭然而可见矣。”
按:古者,一岁郊祀凡再:正月之郊为祈,《月令》及孟献子所言是也;十一月之郊为报本,《郊特牲》所言是也。
《家语》:“定公问於孔子曰:‘寡人闻郊而莫同,何也?’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於启蛰之月,则又祈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於天子,是以不同也。’公曰:‘郊之牲器若何?’孔子曰:‘上帝之牛,角茧栗,必在涤三月;后稷之牛惟具(注见《祀天牲牢条》下)。牲用も,尚赤也;用犊,贵诚也;扫地而祭,贵其质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万物无可称之者,故因其自然之体也。’公曰:‘天子之郊,其礼何可得闻乎?’孔子对曰:‘臣闻天子卜郊,则受命於祖庙,而作龟於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卜之日,王亲立於泽宫,以听誓命,受教谏之义也;既卜,献命库门之内,所以戒百官也;太庙之命,戒百姓也;将郊,则天子皮弁以听报,示民严上也;郊之日,丧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国门,埽清路,行者必正,弗命而民听,敬之至也;天子大裘以黼之,被裘象天,乘素车,贵其质也;十有二旒,龙章而设日月,所以法天也;既至泰坛,王脱裘矣,服衮以临燔柴,戴冕ロ十有二旒,则天数也。”(杨氏曰:“按此章言天子被裘象天,既至泰坛,脱裘服衮以临燔柴,不知然否?”)
《春秋》宣三年,《公羊传》曰:“郊则曷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祖谓后稷)。王者则曷为必以其祖记?自内出者无匹不行(匹,合也。无所与会合,则不能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必得主人乃止者,天道ウ昧,故推人道以接之。不以文王配者,重本尊始之义也)。”
《诗序》曰:“郊祀天地。”《记》曰:“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於天(名,犹大也。升,上也。中,犹成也。谓巡守至於方岳,燔柴祭天,告以诸侯之成功也),因吉土以飨帝於郊(吉土,王者所卜而居之土也。飨帝於郊,以四时之所兆祭於四郊者也)。升中於天,而凤凰降,龟龙假(功成而太平,阴阳气和而致象物);飨帝於郊,而风雨节,寒暑时(五帝主五行,五行之气和,而庶徵得其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