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矣。尝见京师天主堂又有寒暑表、阴晴表,其法不传于中国,惟自鸣钟表不论日夜风雨,皆可用。推此法而行之,故测天象又作浑天仪,以南北定极,众星旋转,玩二十八宿于股掌之间,法妙矣。而近时婺源齐梅麓员外又倩工作中星仪,外盘分天度为二十四气,每一气分十五日,内盘分十二时为三百六十刻,无论日夜,能知某时某刻某星在某度,毫发不爽,令天星旋转,时刻运行,一望而知,是开千古以来未有之能事,诚精微之极至矣。

  其法日间开钟对定时刻,然后移星盘之节气,线与时针切(如立春第一日,则将时针切立春第一线)。则得真正中星;如夜间开钟对定中星,然后移时针与星盘之节气线切,则得真正时刻。

  ◎玉工攻玉之工,古尚质朴,今尚工细,故古玉器中以宋做为最精,而本朝制作较宋尤精,此亦商质周文之义也。近三十年来玉工渐渐改业,则贱金玉而贵粟菽矣。

  ◎周制周制之法,惟扬州有之,明末有周姓者始创此法,故名周制。其法以金银、宝石、真珠、珊瑚、碧玉、翡翠、水晶、玛瑙、玳瑁、车渠、青金、绿松、螺甸、象牙、密蜡、沉香为之,雕成山水、人物、树木、楼台、花卉、翎毛,嵌于檀梨漆器之上。大而屏风、桌倚、窗帧⑹榧埽小则笔床、茶具、砚匣、书箱,五色陆离,难以形容,真古来未有之奇玩也。乾隆中有王国琛、卢映之辈,精于此技。今映之孙葵生亦能之。

  嘉庆十九年,圆明园新构竹园一所,上夏日纳凉处。其年八月,有旨命两淮盐政承办紫檀装修大小二百余件,其花样曰榴开百子,曰万代长春,曰芝仙祝寿。

  二十二年十二月,圆明园接秀山房落成,又有旨命两淮盐政承办紫檀窗棂二百余扇,鸠工一千余人,其窗皆高九尺二寸,又多宝架三座,高一丈二尺,地罩三座,高一丈二尺,俱用周制,其花样又有曰万寿长春,曰九秋同庆,曰福增贵子,曰寿献兰孙,诸名色皆上所亲颁。

  ◎刻书刻书以宋刻为上,至元时翻宋,尚有佳者。有明中叶,写书匠改为方笔,非颜非欧,已不成字,近时则愈恶劣,无笔画可寻矣。然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所刻之书,如《佩文斋书画谱》、《骈字类编》、《渊鉴类函》及《五礼通考》诸书,尚有好手。今则写刻愈劣,而价愈贵矣,岂亦有运会使然耶?

  ◎装潢装潢以本朝为第一,各省之中以苏工为第一。然而虽有好手,亦要取料净,运帚匀,用浆宿,工夫深,方称善也。乾隆中,高宗深于赏鉴,凡海内得宋、元、明人书画者,必使苏工装潢。其时海内收藏家有毕秋帆尚书、陈望之中丞、吴杜村观察为之提奖,故秦长年、徐名扬、张子元、戴汇昌诸工,皆名噪一时。今书画久不行,不过好事士大夫家略有所藏,亦不精究装法,故工于此者日渐日少矣。

  ◎成衣成衣匠各省俱有,而宁波尤多,今京城内外成衣者,皆宁波人也。昔有人持匹帛命成衣者裁剪,遂询主人之性情、年纪、状貌,并何年得科第,而独不言尺寸。其人怪之,成衣者曰:“少年科第者,其性傲,胸必挺,需前长而后短。老年科第者,其心慵,背必伛,需前短而后长。肥者其腰宽,瘦者其身仄。性之急者,宜衣短;性之缓者,宜衣长。至于尺寸,成法也,何必问耶?”余谓斯匠可与言成衣矣。今之成衣者辄以旧衣定尺寸,以新样为时尚,不知短长之理,先蓄觑觎之心,不论男女衣裳,要如杜少陵诗所谓“稳称身”者,实难其人焉。

  ◎雕工雕工随处有之,宁国、徽州、苏州最盛,亦最巧。乾隆中,高宗皇帝六次南巡,江、浙各处名胜俱造行宫,俱列陈设,所雕象牙紫檀花梨屏座,并铜磁玉器架垫,有龙凤水云汉纹雷纹洋花洋莲之奇,至每件有费千百工者,自此雕工日益盛云。

  乾隆初年,吴郡有杜士元号为鬼工,能将橄榄核或桃核雕刻成舟,作东坡游赤壁,一方篷快船,两面窗郑桅杆两,橹头稍篷及柁篙帆樯毕具,俱能移动。

  舟中坐三人,其巾袍而髯者为东坡先生,著禅衣冠坐而若对谈者为佛印,旁有手持洞箫启窗外望者则相从之客也。船头上有童子持扇烹茶,旁置一小盘,盘中安茶杯三盏。舟师三人,两坐一卧,细逾毛发。每成一舟,好事者争相购得,值白金五十两。然士元好酒,终年游宕,不肯轻易出手,惟贫困极时始能镂刻,如暖衣饱食,虽以千金,不能致也。高宗闻其名,召至启祥宫,赏赐金帛甚厚,辄以换酒。士元在禁垣中,终日闷闷,欲出不可。忽诈痴逸入圆明园,将园中紫竹伐一枝,去头尾而为洞箫,吹于一大松顶上。守卫者大惊,具以状奏。高宗曰:“想此人疯矣。”命出之。自此回吴,好饮如故。余幼时识一段翁者,犹及见之,为余详述如此。余尝见士元制一象牙臂搁,刻《十八罗汉渡海图》,数寸间有山海、树木、岛屿、波涛掀动翻天之势,真鬼工也。

  ◎竹刻竹刻,嘉定人最精,其法始于朱鹤祖孙父子,与古铜玉、宋磁诸器并重,亦以入贡内府。近时工此技者虽多,较前人所制,有霄壤之分矣。

  ◎营造凡造屋必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