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处者乎?若宋玉之赋,则为文章讽喻而已。
  列御寇、壶丘子、九方皆善相,而庄周氏传其术。周之言曰:“远使之而观其忠,近使之而观其敬,烦使之而观其能,卒然问焉而观其智,急与之期而观其信,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告之以危而观其节,醉之以酒而观其则,杂之以处而观其色,九征至不肖人得矣。”又曰:“其就义若渴者,其去义若热。”此数语者相法尽矣。
  尧之命舜,舜之命九官,皆称其已试之实效;其初命者,则训诫之。近世之所谓制告者,自宰相至于从官御史郎曹馆阁外任使者,咸夸美过实,若谀佞之为者。一旦逐去,诟骂又多溢恶,非王言也。
  延州来季子、陶朱公、鲁仲连、安期生、浮丘伯、商山四老人、张子房、梅福皆以功名儒学身富贵而得仙者,非山泽瞿儒之比也。范蠡隐于五湖,屡更其号,最后称海滨渔父,为孔安国之师。安国服铅丹寿三百岁云。

  ●卷三
  读史者但知《武纪》《封禅书》为讥也,不知子长赞文帝。汉兴四十余载,德至盛,廪廪乡改正服封禅,谦让未成。于今而孝武初即位,未有德惠及民,便修鬼神之祀,公卿草巡禅则为不仁矣,此盖子长之微意也。
  汉淮阴侯归汉,汉以为治粟都尉。按秦官有治粟内史,高帝因之。元年,执盾襄为此官。至武帝时,始有叟粟都尉,以为军官耳。治粟盖误也(其详见《己意》)。
  永叔《集古录》有汉繁阳令杨君碑云:“君叔父太尉秉薨,委荣轻举。吏民守阙上书,运米万斛,助官赈贫,以乞君还。”永叔云:“出米乞令,前史所无。”予谓儿宽为左内史,以课殿当免。民闻当免,皆恐失之,大家牛车,小者担负输租,襁属不绝,课更以最,亦运米乞贤令之比也。
  孝文时,得魏文侯乐工窦公,年一百八十矣,自言十三岁失明,父母教之琴,能为雅声,虽老不废忘。然则窦公自少鼓琴,一百六十余年,而平生未尝识琴之形也。虽曰工之专,不以别技分其心,亦可谓得其妙而忘其粗矣。陶元亮蓄素琴无弦,玩其质而遗其声,盖声形两忘矣。
  汉霍光废昌邑,立公孙唐临淄王,诛韦氏,平内难。既成谋而杨敞、钟绍京畏怯中悔,几败大事,赖敞夫人司马氏、绍京夫人许氏敦劝极谏以固其意,然后大谋坚定,可谓烈妇胜大丈夫矣。本朝宣和间,用兵燕云,厚赋天下缗钱,督责极严峻,民无贫富俱被害。时有海州怀仁县杨六秀才之妻刘氏寡居,以廉节自守。二子皆幼,其家积钱数十屋,殆不可以百钜万计。一日刘氏谓其家老与二子曰:“吾闻君子之贵于多财,谓其积而能散也,谓其能硇羝独б玻谓其能助国家济大事也。今国家用兵,日费千金,而供军不办,赋敛及下户,无所从出。期会迫促,刑法甚惨。吾家居此数世,名钱无纪极,堆置屋中。坐视乡党邻里之困与官吏之负罪,而晏然漫不省,于我安乎?富者怨之府,专利者祸之所归也。为义之勇,在今日矣。”遂相与谋请于县官,愿以私钱一百万缗献纳,以免下户之输,盖空其积钱之屋十余间,而后能充其数。一郡数县之官吏得逭于简书,而其编户民得免于流亡溘死者,刘氏之德也。其知识之高,贤于王龀濉③方回远矣。故予为著其事于司马氏、许氏二夫人之后云。二夫人之事,予于《己意》既言之矣。
  杨修笺云:“修家子云,老不晓事,强作一书,悔其少作。”予按杨震,弘农华阴人。震子秉,秉子赐,赐予彪,皆为汉三公。彪实生修。而扬子云自序云:“五世传一子”,雄无他扬于蜀,而雄又无子。盖子云乡里姓氏,为蜀之扬,非华阴之杨也。修乃谓其家子云,何哉?高祖曰:“娄者刘也”,殆类是夫(雄之扬从才,修之杨从木)。
  魏文帝著《典论》,谓世称火鼠毛为布,垢则火浣,如新者,妄也。火无生育之性,鼠焉得生其间。至明帝世,外国乃有奉此布来贡献者,遂急刊前论,人皆笑之。然此事前古已尝有之。《列御寇》书云:“周穆王征西戎,戎献锟钅吾剑、火浣之布,垢则投之火,出而振之,皓然疑乎雪。皇子以为无此物,传之者妄也。萧叔曰:‘皇子果于自信,诬理也哉。’”曹丕独不知此乎?天地之间,万物之诡怪非常,变化亡穷,何所不有?而欲以区区一己之见,断其有无者,狭陋甚矣。《尔雅 十龟》其一曰火龟,郭璞云:“犹火鼠也。”物有含异气者,不可以常理推也,信哉!
  曹公初作相国,府门始布榱桷,自往观之,使人题门作活字,便去。人皆不晓。主簿杨修曰:“门中活,阔字也。相国嫌门大耳。”即少损焉。唐相贾耽镇滑台,凿八角井以镇黄河。既成,有父老来观曰:“大好手,但近东近西近南近北。”耽闻之曰:“是言吾井太大也。”曹公与父老善为隐语,而杨、贾能辩之,亦奇矣。凡门户之制,自有尺寸阴阳,而吉凶系焉。凡凿井大不可复小,犹斫木然,小不可复大也。塑像之法,目与口先必小,小可增也;耳鼻先当大,大可损也。
  晋明帝问谢鲲:“君何如庾亮?”鲲曰:“端委庙堂,使百僚准则,臣不如亮;一丘一壑,自谓过之。”又问周ダ:“君何如亮?”ダ曰:“萧条方外,亮不如臣,从容廊庙,臣不如亮。”顾劭问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