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陸大夫師于南泉。王大傅.白樂天.張無盡.楊次公.李都尉.楊大年等。當時衲子莫如慈明。已謂不過楊李之門不名作者。給事馮公易衣告寂合眼而逝。同僚曰大夫既來去自由。何不留取一偈接引後人。公復開目索筆書偈曰。初三十一。中九下七。老人言盡。龜哥眼赤。如是等類備載祖席。不能盡舉。子當自考。
客曰。僧俗都不相妨。悟後可尋文字愽問先知。故可也。只如女人柔弱。又不能遍訪賢良。文字全然不識。未知亦有方便令彼脩否。
答曰。女人若辨肯心。正好參禪。何也。教明二障者。所謂煩惱障.所知障也。女人惟一。學人具二。煩惱障輕。所知障重。女人無之。只是無明重覆。不得發心。若也發心。曾無二念。一直頓超也。如靈照女.淨居尼.妙總尼等皆處女也。龐行婆.俞道婆.秦國夫人等。彼皆優婆夷也。且如妙總禪師者。一日馮濟川語大慧曰。和尚所示者。某會也。慧曰汝作麼生會。川曰什麼也不得。蘇魯娑婆呵。不什麼也不得。悉哩娑婆呵。什麼不什麼總不得。蘇魯悉哩娑婆呵。慧顧師曰汝作麼生。師曰曾聞郭象註莊子。識者云却是莊子註郭象。觀他問答綿密。特語超常。豈女人則不能耶。又俞道婆本以賣餅為業。一日遇一禪師問曰。師為我說法。某當施餅。師曰。臨濟一日上堂。汝等諸人有一無位真人。在汝面門出入。未證者看看。只什麼參。自有悟處。婆參三年。一日忽然大悟。凡見師僧但云兒兒。法燈珣往勘之。婆纔見乃曰兒兒。珣曰爺在什麼處。婆即轉身取巾帽頂之。珣與一踏云。賺我來。賺我來。婆曰兒來我還惜汝。珣徑往不顧。他得一把金剛劍相似。便解作活計。逢佛殺佛逢魔殺魔。初不有文字語錄評唱頌古。但向自己[离-禸+月]中流出。可謂一門深入矣。
客曰。若也一門深入。不拘文字。何以諸方一槩提舉評唱考覈古今。謂之通宗。豈復參禪一門又成是非也。
答曰。此皆敝也。古之所謂說禪者。實無一法與人。但向方便門中委曲發明。學人于領不到處起疑參究。久久自悟。既悟之後通身具眼。另立門庭。或棒喝交馳。或機鋒峻捷。乃至竪拳竪指瞬目揚眉。不言而會也。後人樂之。聾瞽未聞。取笑達者。天童.雪竇.投子.丹霞取以頌之。圓悟老師深嗟末法。復以評之。作法門寶鏡。塞杜撰之師。為後世之良規。掩効顰之臉。豈意法久敝生。萬端穿鑿。將十六本評唱熟讀爛記謂之參宗。禪書外學採摭奇言註頭隱尾謂之秘要。以之謂師師密付。以之謂以心印心。大可悲傷。學人無知。不覺遭此毒氣。將破瓦盆認作琉璃寶。孜孜護持。復誑後人。我於某師親聽評唱。密授秘要。汝能恭敬。吾當授汝。其人忘身給侍。惟恐不獲。及乎得之。依舊黑漫漫地。便擬廣學內外教典。恰似讀書文士。以此遞代相承。祖師心印不復現矣。東漢時張豐為涿州太守。力好方術。遇一方士授以特石。指曰。此五色玉璽也。得者當為天子。繫于肘後。尋謀叛。自稱無上將軍。連兵四年。被祭遵擒之。遵曰何故反。豐曰肘內有璽。使人破之。乃頑石耳。豐愕然就死。將此較今之研窮評唱以謂自得真寶特石耳。苟逢作者剖而析之。則愕然不知所之。亦猶是也。
客曰。若然。古之所謂用棒用喝竪目揚眉。乃至綿密語句。苟不以評唱通之。焉得契古人之意乎。
答曰。子謂拈鎚竪拂等必須評唱通之。何以自迦葉而下未有評唱。悟道者不可勝計。萬松而後影響之徒。多見的傳之嗣絕聞。所以古人云。總是今日。老胡絕望。盖此非文字可示也。故云。與人實法土難消。道火何曾把口燒。又云。句中無句獅子吼。句中有句野犴鳴。既云不與實法。句中無句。而可以實法解之也。所以碧岩集出。大慧碎其板。紙衣錄語。雲門斥其痴。當知此事非語錄可盡也。且如世間有人于共聚之處。以千計萬其中僅二人共事。一人動目。一人領解。二人皆去。眾人疑之。倘有効彼動目者。眾人未必能知。二人未必不笑。何者。在二人元非無事。在眾人元非有事。其効者徒增其醜耳。如或有人詢問。智者深窮力究忽爾發明。則知其事不在動目處也。餘人詰之但曰唯唯。必不以動目示之。豈文字語言能通耶。今有不悟自心而徒為効顰者。不知重增其醜耳。
客曰。若然。彼評唱語錄則無益于人矣。
答曰。非謂無益。良由後世倘有悟道者。少遇師法。或可藉以印心。實非新學之事。猶如刑政等務。乃已仕者之事。豈書生也而即可以侵之耶。近來浸敝。新戒比丘未辨出家之心。先有為人之意。瞞眛自己。輕薄上流。自謂我參公案。我達禪宗。莫之能救。故曹山立正命食。揀非命者即非時之食也。但能于自己不明之處著實參究。豁爾通玄。然後考諸方冊。誰謂無益。古云。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者也。盖言悟明自然通達。若先愽後脩。多障所知。良由易辨金鍮。難分煤墨。所以泣岐尋羊者非羊之難。實岐之難也。依希似量。人多有之。可不獨究其心乎。
客曰。悟心自達。理誠為然。柰何諸家建立名相不同。所謂三玄三要。五位四句等。各各有原。苟不究彼文字。何以得明差別。師有辨否。
答曰。子之所難者。難彼門庭施設也。豈知入理深譚曾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