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作祖。但教你,削人我,去是非,息尘劳,脱生死,打扫得胸中干干净净,无有纤毫渣滓,无有纤毫知见,作个洒洒落落无依道人。然后举措施为,咳唾掉臂,无非祖师西来意。苟能如是,复有何事?所以,古人道,明明无悟法,悟法却迷人。到者里,说个悟字,不惟自欺,亦乃欺人。傥有长老出众高声云。我悟也。我悟也。山僧更要问。你身如椰子大。扪顶至踵。毫毛孔窍。一一推寻。看你悟的佛法向甚么处安着。是何形状。试拈出看。若拈不出。更有三十拄杖亲领。出门外自打始得。何故。卓拄杖云。选佛若无如是眼。假饶千载亦奚为。

  拈古

  举鹿门自觉禅师示众曰:“尽大地是学人一卷经,尽乾坤是学人一只眼。以者个眼读如是经,千万亿劫常无间断。”报恩秀曰:“看读不易。”

  师云:“尽大地是一卷经,向甚么处着眼?尽乾坤是一只眼,向甚么处着经?既都不然,且道鹿门意在于何?报恩曰‘看读不易’,此语是褒耶?是贬耶?鹅王择乳,素非鸭类。”

  举青州希辨禅师尝垂百问勘验学者,一曰:“声前荐得,落在今时;句后承当,迷头认影。作么生是空劫已前自己?”

  师云:“古人垂一言半句,如湛卢莫耶相似。凝则伤锋犯手,触则丧身失命,安有你卜度分?有班楞争鬼认着个驴前马后汉为空劫已前自己,所谓可怜愍者。毕竟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良久云:“宁可截舌,不犯国讳。”

  举雪窦智鉴禅师儿时母与洗手疡,问曰:“是什么?”雪云:“我手是佛手。”后依真歇于长芦天童首众。又遁象山,深夜百怪俱作,乃大悟。后上堂:“世尊有密语,迦叶不覆藏。一夜落花雨,满城流水香。”

  师云:“金翅生来势不群,乍飞便解取龙吞。摇地轴,拔天根,直至而今海岳昏。”

  举天童岫禅师上堂:“闹市红尘里,有闹市红尘里佛法;深山岩崖中,有深山岩崖中佛法。山僧昨日出城,闹市红尘里佛法一时忘却了也。行到二十里松云,便见深山岩崖中佛法。大众,如何是深山岩崖中佛法?白云淡泞,出没太虚之中;青萝夤缘,直上寒松之顶。”

  师云:“云外老汉大似将祖翁田地强自分疆立界。我者里也无闹市红尘佛法,也无深山岩崖佛法,只有个荒村破院,衲子数百,随家丰俭,随缘饮啄而已。有人道着佛法二字,三十拄杖打折驴腰。且道其中还有为人处也无?”

  举天童净禅师六坐道场未言禀承,众由是请,童曰:“我待涅槃堂里拈出。”果临终拈香云:“如净行脚四十余年,首到乳峰,失脚堕于陷阱。此香今不免拈出,钝置我住雪窦足庵大和尚。”

  师云:“长翁者般说话,还是出陷阱的语,未出陷阱的语?若出得,怎肯恁么道?若出不得,怎解恁么道?具眼者试辨看。”

  举雪窦证禅师入云外室,云曰:“天童今日大死去也,你作么生救?”雪曰:“请和尚吃饭。”云曰:“天童今日大死去也,你不要相救。”雪曰:“救他作么?”云曰:“天童今日大死去也,阿谁与我词行?”雪曰:“和尚先行,某甲随后。”云呵呵大笑。

  师云:“大死去也,作么生救?‘和尚先行,某甲随后’。呵呵大笑有谁知,一段春光弥宇宙。”

  举大明宝禅师示众:“若论此事,如人作针线,幸然针针相似。忽见人来,不觉失却针,只见线。者边寻也不见,那边寻也不见,却自云:‘近处尚不见,远处那里得来?’多时寻不得,心烦不好昏闷打睡,拽衣就枕。方就枕时,蓦然一劄,曰:‘元来只在者里。’”

  师云:“者个譬喻说得无不了了,奈何皮下无血者多?当时云门若在,但只抚掌大笑。且道笑个甚么?参!”

  举雪岩满禅师初参普照宝,照曰:“兄弟年俊,正宜叩参。老僧当年念念常以佛法为事。”雪避席,进曰:“和尚而今如何也?”照曰:“如生冤家相似。”雪曰:“若不得此语,几乎枉行千里。”照下禅床握雪手曰:“作家那。”

  师云:“一人以老卖老,一人妆聋作哑。及至后来,大似皮匠失火,二俱露出楥头。且道甚么处是楥头?若检点得出,许你参学事毕。”

  举报恩秀禅师问僧:“洞山道:‘龙吟枯木,异响难闻。’如何是异响?”僧曰:“不会。”恩曰:“善解龙吟。”

  师云:“只如者僧,若是作家,为甚么却不会?若是个孟八郎,为甚么报恩道‘善解龙吟’?如甄别不出,莫道不疑好。”

  举报恩伦禅师,僧问:“法眼道:‘我二十年只作境会。’既不作境会,合作么生会?”曰:“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

  师云:“伦禅师只会就窝打兔,不解仰箭射雕。当时若问云门‘既不作境话会,合作么生会’,亦向他道‘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

  举王山体禅师示众曰:“既有尊贵之位,须明尊贵底人;既知尊贵底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