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庚申 顯德七年正月。恭帝禪位于點檢使趙匡胤。是為宋太祖。
  楊文公談苑。顯德三年。悉毀銅像鑄錢。世宗謂宰相曰。佛教以頭目髓腦。利益眾生。尚無所惜。復以銅像而愛之乎。宋太祖太宗。目擊其事。由是益信佛法。故受命之初。復興天下佛寺(歐陽公外傳)。
  顏丙詩云。後漢明皇教始來。永平優鉢火中開。霜鍾漸漸通三界。梵剎徐徐遍九垓。三武滅僧僧不滅。一韓摧佛佛非摧。法門若也無靈驗。應作中華一聚灰。
  劉煦授司空平章事撰舊唐史。佛祖異跡並載之。至宋歐陽脩撰唐書。皆刪去。司馬光編通鑑。佛祖事跡。有助國化者。悉刪去之亦不存。此亦一偏見。而獨班然見於典籍。照垂于世。何慊乎哉(統論)。
  潭州道林沙門疏言。詣大原府。訪求藏經。高士李節。餞以序曰。業儒之人。喜排釋氏。其論必曰。禹湯文武孔子之代。皆無有釋氏。釋氏興於衰亂之際。宜革絕之。使不得滋。此論者之言粗矣。抑能知其然。未知其所以然也。吾請言之。昔有一夫。膚腯而色凝。氣烈而神清。未甞謁醫。未甞禱鬼。恬然保順。罔有札瘥之患。固善也。即一夫不幸。而有寒暑風濕之痾。於是攻熨之術用焉。禳禬之事紛焉。是二夫豈特相返耶。盖病與不病。勢異耳。嗟呼三代之前世康矣。禹湯文武。德義播之。周公孔子。典教持之。道風雖衰。漸清猶存。詐不勝信。惡知避善。三代之季世病矣。道風大衰。詐以覆信。善以柔退。惡以強用。上下相仇。激為怨俗。釋氏之教。以清虗為禪定。以柔謙為忍辱。故怨可得而息也。以菲薄勤苦為修行。以窮達壽夭為因果。故賤陋可得安也。故其云。必煩惱乃見佛性。則本衰代之風激之也。夫衰代之風。舉無樂者也。不有釋氏以救之。尚安所寄其心乎。論者。不責衰代之俗。而尤釋氏之興。則是抱疾之夫。而責其毉禱攻療者也。徒知釋氏因衰代而興。不知衰代須釋氏之救也。何以言之。夫俗既病矣。人既愁矣。不有釋氏使安其分。勇者將奮而思闘。智者將靜而思謀。則阡陌之人。將紛紛而群起矣。今釋氏一縷之分。不責於人。故賢智雋朗之士。皆□心焉。其不能達此者愚人也。惟上所役焉。故罹亂之俗。可得而安賴此也。疾其雕鎪綵繪之小費。吾故曰。能知然不知其所以然也。會昌季年。武宗大剪釋氏。天下祠宇。毀撤如掃。天子建號之初。雪釋氏之不可廢也。詔徐復之。嘻釋氏之助世。既言之矣。向非吾君洞鑒理源。其何能復立之耶。
  山谷居士黃庭堅曰。夫沙門法者。不主資生。行乞取足。日中受供。林不託宿。故趙州以斷薪續禪床。宴坐三十年。藥山以篾繞腹。一日不作則不食。今也毀中民百家之產。而成一屋集農夫十口之食。而飯一僧不亦泰乎。不畊者燕居而玉食。所在常居千百數。是以有會昌之籍沒。窮土木之好。龍象虎豹之區。化為金碧。是以有廣明之除蕩。可不忘耶。主僧行瑛曰。然會昌廣明之詔。其說不過人其人。火其書。廬其居。若夫毗盧宮殿樓閣。充滿十方。於諸境界無所分別。彼又安能廬吾居。有大經卷。量壽三千大千世界。藏於一微塵中。彼又安能火吾書。無我無人。無佛無眾生。彼又安能人吾人。庭堅曰。此上人者。如來藏中之說客。菩薩位中之游俠耶(開元修造記)。

  歷朝釋氏資鑑卷第八

  大唐而由五季。烈聖良輔。時英廣運檀心。聿脩淨業。貝業之文。宣釋備圓。而結成大藏。拈花之旨。單傳密付。而建立五宗。棋布講筵。星羅禪席。豈期會昌之變。遽有魏宋之舉。恃賴春回梵苑。殿靄名香。象教鬱興。聖儀編跱。瀚海天山之地。盡入提封。龍庭鳳穴之鄉。咸霑聲教。公卿梵侶。衛教扶宗者。皆奈苑之龍麟。並祇園之梓杞。謬隨笔而紀之。豈管窺而盡哉。必有英毅挺枝。風格超倫之士。廣而述之。以明後代云。
  歷朝釋氏資鑑卷第九

    閩扆峯沙門 熈仲 集

  宋上

  宋太祖。姓趙。名匡胤。宣祖第二子。後唐明宗。天成二年歲丁亥。生於洛陽夾馬營中。有神光滿室。異香經宿不散。長入洛。至延壽寺大佛殿西南角。枕柱礎晝寢。有僧見赤蛇入其鼻中。寤而僧問所向。曰欲往澶洲見柴太尉。無資。僧曰。某有驢子可乘。又以錢帛為献。遂行。柴公一見奇之。未幾柴太尉為天子。是為周世宗。帝與宣祖俱事之。逮世宗掌禁旅。數立大功。世宗一日。於文書中得一未。長三尺餘。題云點檢作天子。時張永德為殿前點檢使。世宗遂命太祖代之。太祖從辛文悅學。文悅亦有邀駕之夢。及世祖晏駕之日。少主幼冲。太祖密有推戴之意。周顯德七年正月一日。鎮定驛告。河東劉鈞。結戎人入宼。恭帝命太祖北征。即日出愛景門。晚至陳橋驛。軍中苗訓知星。引楚昭輔。仰視日色而指之。見日下復有一日。黑光磨盪者久。苗訓曰。天命也。是夜五鼓。諸軍畢集曰。我輩蒙犯霜露。為國宣力。而上無長君。功成誰賞我。不如策點檢為天子。遲明鋒刃交橫。漸逼寢所。太宗入白其事。太祖驚起。軍校露刃列于庭曰。諸軍無主。願策太尉為天子。太祖未及對。俄以黃袍加其身。諸校羅拜。連呼萬歲。遂扶上馬擁逼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