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緣。使各各知恩有地。所以道。輪轉三界中。恩愛不能舍。棄恩入無為。真是報恩者。大眾。祇如山僧。近日有人從嶺南來。報道生身慈母。已於辛巳冬朔遷化了也。且道。即今作麼生與本生爺娘相見。山色翠濃春雨歇。北堂萱草倚蘭開。
  上堂。百丈得大機。黃檗得大用。更有一人。且道。得箇甚麼。喝一喝曰。迥超今古格。不共汝同盤。卓拄杖下座。
  上堂。眾集。驀拈拄杖擲下曰。不得動著舌頭。向者裡道一句看。眾默然。師曰。死去十分。便下座。侍者向前拾起度與師。師接得便打。
  開爐上堂。乾坤索然陡變。高岸夷為平川。木頭生了耳。竈底沒了煙。饑時饑得眼翻白。凍時凍得手攣卷。有底沒轉智。只管窮廝炒餓廝煎。橫吞栗棘蓬。倒跳金剛圈。有底訝郎當誇。我能向鑊湯中澡浴。爐炭裡安禪。劍樹邊經行。刀山上打眠。朝悠悠暮悠悠。誰解騎駿馬驟高樓。蹋倒嘉州大象。趯翻陝府鐵牛。噓噓。直饒如是。也較山僧一籌。何以。衲被蒙頭萬事休。
  上堂。六戶無關鑰。西風徹骨寒。家家門首路。一一透長安。大眾。外布施象馬七珍。內布施頭目髓腦。今日山僧。盡情為諸人舍施了也。其有饑餐未厭。欲壑難填底。道峰更倩拄杖子。化作三十三天王。為盧至長者破慳著。拈拄杖卓一下曰。那貴殊祥生九穗。好看比屋盡黃金。
  開爐上堂。佛法無多子。久長難得人。山僧昔在茲山。以不辦長久之念。住凡四周寒暑。散席他往。東住天台。南住於越。西住吳興。北住青齊。已經十有一載。無端遭人抑逼。還復歸領住持。則巖頭雲老室內。氷枯正當今日開爐。作麼生得。接燄聯輝去。拱手曰。著力全在諸兄弟。
  順治己亥夏。師應召入京。上命迎師。進萬善殿。駕隨到。傳諭免禮賜坐。上慰勞畢。敕學士王熈馮溥曹本榮狀元孫承恩徐元文至。上命學士問。老和尚來自天童。如何是天童得力句。師曰。奉皇上詔書。特特到此。問如何是正法眼藏。師竪拳曰。突出難辨。又問。如何是觀自在。師鼓掌曰。還聞麼。復問。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朱子曰。明明之也。如何是明之底道理。師曰。問取朱文公去。士皆無語。上甚欣喜。上曰。老和尚因甚機緣悟道。師曰。長疑產難因緣。後來有箇會處。學士曰。大慧也從此打失布袋。者公案。畢竟作麼生。師曰。明破即不堪。又問。女子出定公案。請下一轉語。師曰。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士曰。婆子請趙州轉藏經。只轉得半藏。那半藏作麼生轉。師曰。學士起身禮拜皇上著。又問。發心參禪即是善。如何又說不思善不思惡。既善惡都不思。當何處著力。師曰。善惡總從心生。心若不生。善惡何著。士沉吟。師震威一喝。上曰。纔涉思惟。總成意識邊事。師曰。大哉王言。上問。如何是悟後底事。師曰。待皇上悟後即知。學士進曰。悟即不問。師曰。問即不悟。上首肯復問。有箇雪嶠和尚。聞渠真率不事事。末後示寂甚超脫。老和尚可知其人否。師曰。先法叔住開先時。曾受西堂之職。及示寂雲門。遺命主後事。乃述。雪老人。於丁亥年八月十九日示微疾。次日封鐘版。親書一紙。示眾曰。小兒曹。生死路上須逍遙。皎月氷霜。曉喫杯茶。坐脫去了。至二十六日酉時。果索茶飲。唱雪花飛之句。奄然坐逝。然近代如林臯和尚之陞堂告眾。箬菴和尚之預定逝期。其事詳載塔銘。皆忞所撰。則又不止一雪嶠老人也。上曰。學道須是恁麼方好。是日自辰至午。方始回宮。
  上一日問。南泉斬猫意旨如何。師曰。直逼生蛇立化龍。上曰。趙州當日。頂草鞋出去。南泉許為救得猫兒。若問老和尚。合作麼生。師曰。老凍膿。為他閒事長無明。
  上一日。手書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拈起曰。請老和尚。下一轉語。師曰。日輪正卓午。上問。梁武帝見達磨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磨曰廓然無聖。意旨如何。師曰。綿包特石。上曰。對朕者誰。磨曰不識。又作麼生。師曰。鐵裹泥團。上曰。今問老和尚。如何是聖諦第一義。師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上曰。對朕者誰聻。師曰。即日恭惟皇上聖躬萬福。
  上自召見師後。駕數幸萬善殿。師屢辭還山。上留法嗣旅菴月山曉皙。開法善果隆安。駕躬送出京。錫弘覺禪師印號。師南還。謝天童金粟院事。投老會稽化鹿之平陽。鼎建寶坊于黃龍峰下。為開山第一代焉至康熈甲寅六月廿有七日。說偈吉祥而逝。世壽七十九。僧臘五十五。有九會語錄。布水臺集若干卷。行世。

  寧波府雪竇石奇通雲禪師

  婁東徐氏。幼因篤疾。陡現異境。乃辭母。脫白于南廣遇老宿。令看父母未生前話。游方至缾窯顯聖。疑情大發。後參天童。屢呈所見。童叱出。忽一日入室。未啟口。童便棒。于是大徹。頓脫凝滯。不離左右者。十有三載。崇禎辛巳。童命住台之靈鷲。僧問。如何是靈鷲境。師曰。秀峰齊插耳。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覿面案山橫。曰如何是目前事。師打曰。腦後薦取。問一口氣不來。甚處安身立命。師曰。鼻孔撩天。顧邑侯問。宗門事從何門得入。師曰。從無門入。曰儒家必從讀書門入。無門如何得入。師曰。銅牆鐵壁。曰那裡是銅牆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