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理歸楫。有耆德勉之曰:“當今宗門具大眼目者,莫如長翁淨和尚,現應詔住天童。子盍往見之?”師如教,即造天童,一見懽若平昔師,乃啟曰:“道元自幼在本國,發菩提心參諸知識,繙閱經論,徒滯名相,不明大法。後入大宋見諸尊宿,獲聞臨濟之宗。今得造法席,誠多生之幸!願和尚慈悲,聽道元不時入室,咨問法要,蓋生死事大,時不待人也!”淨憐其誠,忻然許之。師於是晝夜精勤,脇不沾席者,將及兩載一夜。淨巡堂,見僧打睡,責之曰:“參禪要身心脫落,何得只管打睡?”師從旁聞之,當下身心脫落,廓然契悟。天明入方丈燒香。淨曰:“子作麼生?”師曰:“身心脫落。”淨曰:“身心脫落?脫落身心?”師曰:“這個是暫時岐路,和尚莫亂印某甲。”淨曰:“我不亂印。”師曰:“如何是和尚不亂印底?”淨曰:“脫落身心。”師於言下釋然,得大無礙,由是服勤四載,盡得洞上之道,於是告歸。淨付以伽黎頂相,囑其弘揚。師既歸,首住興聖寶林禪寺,德風遠播,萬指圍繞。其禪林軌則一取法於天童。上堂:“山僧歷盡叢林,只是等閒。最後見天童先師,當下認得眼橫鼻直,不被人瞞。便乃空手還鄉,總無一毫佛法,只是任運過時,日日日東出,夜夜月沈西。畢竟如何?”良久,云:“三年逢一閏鷄,向五更啼!”上堂:“身心脫落,聲色俱非。箇中無悟,何處著迷?座中誰是江南客?聽取鷓鴣聲外詞。”上堂:“興聖久不為眾說話。佛殿僧堂,溪聲樹影,總為諸人說了也!諸人聞得也未?若道聞得,說個甚麼?若道不聞,辜負自己!”雲州太守義重公,剏永平道場,請師居之當開堂。日有山神出現,因號其山曰吉祥。副元帥時賴平公,從師受菩薩大戒,執弟子禮,甚恭。緇素弟子得戒者,徧於東國。後嵯峩帝賜以葚服徽號。師奉之高閣,未甞掛體一日。示微疾,辭眾書偈坐化,荼維獲舍利無算,即塔於永平。閱世五十有四,坐四十一夏,所著有《正法眼藏》、《叢林清規》、《學道用心集》,並語錄共若干卷,流行於世。景定間,無外遠和尚甞為序其語錄:靈隱退耕寧。淨慈虗堂愚二老俱為題跋,嗣法弟子慧弉、僧海詮、慧凡三人。師在日國,為洞宗始祖。今三十六州界內禪剎,凡稱洞下雲仍者,莫不事其香火禮其靈塔,猗歟盛哉。
道元禪師得法天童淨祖,為日國洞宗始祖。《續傳燈》失載,近有逆流禪德是其宗裔,特作書以師道行碑文,附商舶寄示,所載悟由,法語甚詳。書中又引宋文憲《護法錄
——贈日本範堂儀公藏主文》中“覺阿之嗣佛海遠,道元之承天童淨”二語為證。余於是知古今得道,散處於此界他方。或出或處,名德不表彰於世,如道元禪師者何限?余於是重有感焉,乃特採碑文立傳,列於先師繼燈錄天童淨祖嗣下,庶不沒古德幽光,亦使讀者有所攷鏡云。
  住福州鼓山涌泉禪寺道霈謹識。

  青原下十八世
  鹿門覺禪師法嗣
  ○青州普照寺一辯禪師
  精究內典,貫通旨趣。及參鹿門,得言外旨。出住青州普照,遷東都萬壽。當是時燕秦齊晉之間,入是宗者,皆其後學。室中設百問以勘驗學者。甞作四賓主頌,賓中賓曰:“天涯奔走幾經春,負學論功日轉貧。行海淵深須遍涉,義天空闊不容塵。”賓中主曰:“衣穿瘦骨露無餘,獨鎮寰區暉太初。三尺匣中誅佞劒,百囊篋裡薦賢書。”主中賓曰:“丹墀鞭靜六宮開,萬里江山絕點埃。脫却襴衫戴席帽,聲聲只道那邊來。”主中主曰:“重巖幽邃鎻烟岑,古洞龍吟霧氣深。石女唱歸紅燄裡,木人運步絕知音。”

  直翁舉禪師法嗣
  ○明州天童雲外岫禪師
  郡之昌國衛人,逸其氏,依直翁得度,究明曹洞宗旨盡法源底。初住慈溪之石門,已而繼竺西坦席,遷天童。上堂:“閙市紅塵裡有閙市紅塵裡佛法,深山巖崖中有深山巖崖中佛法。山僧昨日出城門,閙市紅塵裡佛法一時忘却了也。行到二十里,松雲滿目,便見深山巖崖中佛法。大眾且道,如何是深山巖崖中佛法?”良久,曰:“白雲淡泞出沒太虗之中,青蘿夤緣直上寒松之頂。”上堂以拂子打圓相,曰:“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又打一圓相,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又打一圓相,曰:“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裡親収得。諸人還見麼?所見不同,互有得失。天童這裡,毋固毋必。”師一日問無印曰:“天童今日大死去也,汝作麼生救?”印曰:“請和尚喫飯。”師曰:“天童今日大死去也!汝不要相救?”印曰:“救他作麼?”師又曰:“天童今日大死去也,阿誰與我同行?”印曰:“和尚先行,某甲隨後。”師呵呵大笑,自此師資唱和,不爽毫髮,若溈山之與寂子也。後示寂塔于本山。

  青原下十九世
  普照辯禪師法嗣
  ○磁州大明寶禪師
  僧問:“如何是轉功就位?”師曰:“用盡钁頭力,放下臥清風。”曰:“如何是轉位就功?”師曰:“不居無影谷,曳杖入烟村。”曰:“如何是功位齊彰?”師曰:“掌上擎日月,運炤自無私。”曰:“如何是功位俱隱?”師曰:“石人同木女,相邀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