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師一喝,海奮前揕胸,曰:“速道!”師築海胸仆之,海笑曰:“塵勞暫息,定力未能深也。必使心路絕,祖關透,然後大法可明耳。”後憩錫峨眉,日啖松柏,脇不沾席者三年。一日,聞伐木聲,大悟。往見海,海于地上畫一圓相,師以袖拂去之。海後畫一圓相,師于中增一畫,又拂去之。海再畫如前,師又增一畫成十字,又拂去之。海復畫如前,師於十字加四隅成卍字,又拂去之。海乃總畫三十圓相,師一一具答。海曰:“汝今方知,佛法宏勝如是。宜往朔方,其道大行。”先是師在定中,見一山甚秀麗,重樓傑閣,金碧絢爛,諸佛五十二菩薩行道其中。有招師,謂曰:“此五臺秘魔巖也。汝前身脩道其中,靈骨猶在,何乃忘之。”既窹,遂遊五臺山。道逢蓬首女子身被五綵,敝衣赤足徐行,一黑獒隨其後。師問曰:“子何之?”曰:“入山中爾。”師曰:“將何為?”曰:“一切不為。”良久,乃沒。叩之同行者皆莫之見,或謂文殊化身云。師乃就山結靈鷲菴以居,聲光日露,四方聞之,不遠千里負餱糧來獻者,日繽紛也。
至正戊子,順帝遣使詔至京,甚敬之。命住海印寺,力以疾辭,賜寂照圓明之號。太祖高皇帝即位,詔師至南京,見上于內殿,問佛法大意。上設普濟會于鍾山,選高行僧十人蒞其事,師與焉。蒙寵賚甚渥,親御翰墨賜詩十二韻。未幾,示微疾,弟子請留末後句。師曰:“三藏法寶尚為故紙,吾言欲何為?”怡然而逝,壽六十五,臘五十九。茶毗獲五色舍利,齒舌數珠皆不壞。

南嶽下二十三世


淨慈聯禪師法嗣

杭州慈光寺立中成禪師

錢塘孫氏子。首謁祖芳聯公,請益次,聯舉臘月火燒山話,師頌曰:“白雲迷却舊行踪,臘月燒山火正紅。再得慈風來扇發,冷氷氷處煖烘烘。”聯深器之。


中峰本禪師法嗣

婺州伏龍山千巖元長禪師

越之蕭山董氏子。家世宗儒,九歲就外傅,諸書經目成誦,十九薙髮於武林靈芝寺。會行丞相府飯僧,師隨眾應供,適中峰在座,即呼曰:“汝日用何如?”師曰:“念佛。”峰曰:“佛今何在?”師擬議,峰厲聲叱之,師遂跪求法要,峰授以趙州無話令參。於是縛茆靈隱山中。未幾,復以他務移動,隨順世緣倐忽十載。復還靈隱,脇不沾席者三年。因往望亭聞鵲聲有省,亟見峯,具呈悟因,峯又斥之。師憤然來歸,夜將寂,忽鼠食猫飯墮其器有聲,恍然開悟。復往質於峰,峯問曰:“趙州何故言無?”師曰:“鼠食猫飯。”峯曰:“未在。”師曰:“飯器破矣。”師曰:“破後如何。”師曰:“築碎方甓。”峰乃微笑。
後隱居伏龍,漸成叢席,始開法。示眾:
龍門水急,一句截流。茅屋風高,千山起浪。三世諸佛望風結舌,六代祖師斫額有分,天下老和尚仰羨仰羨。是汝諸人既到者裏,作麼生與山僧相見?驀拈拄杖,曰:“與麼!與麼?人境俱奪。不與麼!不與麼!炤用同時。”卓一下,曰:“龍生金鳳子,衝破碧琉璃。”
上堂:
僧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有口如啞。”曰:“如何是第二句?”師曰:“有眼如盲。”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棒折也,未放你在。”師乃擲拂子,曰:“此是老僧第二句,如何是第一句?”便下座。
上堂:
轉山河國土歸自己則易,轉自己歸山河國土則難。拈了也,父母未生前道將一句來。
示眾:
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
要會個中意,日午打三更。
諸禪德,臨濟大師四稜塌地了也。乃喝一喝!且道那個是賓,那個是主,那個是炤,那個是用?又喝!只者是賓,只者是主,只者是炤,只者是用。又喝!且不是賓,且不是主,且不是炤,且不是用,是個什麼?又喝!云:“進前求解會,特也斬精靈。”
上堂:
僧問:“達磨面壁,意旨如何?”師曰:“有口開不得。”曰:“人天交接,兩得相見,如何是相見底事?”師曰:“烟熏黑漆桶。”曰:“浩浩塵中,如何辯主?”師舉拳示之。曰:“辯後如何?”師曰:“你主在什麼處?”僧禮拜,師乃曰:“秋風凉,秋夜長。未歸客,思故鄉。大眾,如何是你故鄉?喝!幸然家裏坐,不用苦思量。”
至正丁酉六月十四日,示微疾,集眾書偈曰:“平生饒舌,今日敗闕。一句轟天,正法眼滅。”投筆而逝。諡佛慧圓鑒禪師。


蘇州獅子林天如惟則禪師

吉安永新譚氏子。幼歲入禾山祝髮,後往天目依中峰。每見峰曰:“老幻一生參禪不得開悟。”心竊有所疑,後深得其旨。遂往蘇州卓菴以居,名獅子林,四方請益者日眾,乃開法。
示眾:
執法修行,如牛拽磨,關西沒頭腦漢,盡力道得一半。不執修行,如磨拽牛,山僧忍俊不禁,也只道得一半。休!休!以何法證?以何法修?隨流認得性,無喜亦無憂,不風流處也風流。驀拈拄杖,曰:“叵耐雲門大師又道,觀世音將錢買胡餅,放下却是饅頭。”卓拄杖,曰:“不因夜來鴈,爭見海門秋。”
示眾:
有時伸出佛手,有時放出驢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