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有時拍禪床,有時擊香桌。錯!有時舌生毛唇生醭,拄杖長年靠壁角,臨濟德山鼻孔一時穿却。錯!諸禪德,向者三箇錯處認得,老僧請你喫無麵[飢-几+丕]飥。
示眾:
言無展事,句不投機。承言者喪,滯句者迷。擬心即差,動念即乖。不擬不動,立地死漢。故我祖師門下,驀劄相逢,無你轉身處,據令而行,無你開口處。跨一步去鐵壁銀山,眨得眼來電光石火,三世諸佛也只得望崖而退。若是個生鐵鑄就底漢,等閑一擲,抹過太虗,直得南山鱉鼻咬殺東海鯉魚,陝府銕牛撞倒嘉州大像,三界拘繫不得,千聖羅籠不住。從前萬別千差,當下七通八達,一一現成,一一圓妙,方信道達磨元是老臊胡,臨濟喚作白拈賊。雖然恁麼,到獅林門下更須朝打三千,暮打八百,何故如此?卓拄杖,曰:“華嶽連天秀,黃河徹底清。”
木龕成,示眾:
生死與涅槃,六六三十六。無常等不來,我且先瞑目。諸禪德,且道天如即今是死是活?死却活天如,活却天如死。佛佛受輪迴,只為者些子。
示寂,塔于水西原。


日本國相州建長禪寺古先印原禪師

世居相州,姓藤氏,為國中貴族。十三剃髮,徧歷戶庭咸無所證,遂入中夏參無見於華頂,見指參中峰。師屢呈見解,峰呵之。師寢食俱廢,峯憐其誠,乃曰:“此心包羅萬象,迷則生死,悟則涅槃。生死之迷固是未易驅斥,涅槃之悟猶是入眼金塵,當知般若如大火聚,近之則焦首爛額。惟存不退轉一念,生與同生,死與同死,自然與道相符。脫使未悟之際,千釋迦,萬彌勒,傾出四大海水入汝耳根,總是虗妄塵勞,皆非究竟事也。”師聞之,不覺汗下。一日,有省,告峯曰:“原已撞入銀山鐵壁去也。”峰曰:“既入銀山鐵壁,來此何為?”師超然領解。後辭去,參古林東嶼諸大老。會清拙澄公將入日本,拉師同行。遂出世甲州之慧林,遷萬壽淨智長壽諸剎。
一日,微疾,謂侍者曰:“時至矣,可持觚翰來。”乃曰:“吾墖已成,唯未書額耳。”大書“心印”二字,遂逝。初,門人欲畫師像預索贊語,師作一圓相,題其上曰:“妙相圓明,如如不動。觸處相逢,是何面孔?”


般若誠禪師法嗣

建寧府高仰山古梅正友禪師

廣信貴溪丁氏子。自幼出家,禮末山本公為師,往江淮南浙徧參知識。一日,因小便觸地,得個入處,往見絕學。學問:“曾見什麼人來?”師曰:“見海印和尚教提無字。”學曰:“無字作麼生提?”師曰:“未提已前,早自分曉。”學曰:“靈雲見桃花悟道,玄沙云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且道是許他不許他?”師曰:“言下許。”學大笑,曰:“不是再來看。”次早,上方丈,學曰:“夜來事作麼生?”師曰:“靈雲捉得賊,玄沙不放贓,即今贓賊一時斷還和尚。”把坐具便打。學曰:“黃檗打臨濟六十棒,意作麼生?”師便喝。學曰:“因甚又去打大愚,再來掌黃檗?”師纔開口,學曰:“不是。”師曰:“畢竟那個是?”學便攔頭打,曰:“且去再來看。”次早,上方丈,學曰:“抽袈裟。”師擬議,學便打三下,師便喝,學又打六下,師便休去。後上方丈求住,學曰:“你去見無用中峰斷崖三人了,却來與我同住。”後到雲巖,見法昌語錄,曰:“驅耕夫牛,奪饑人食。”忽有徹處,不覺汗下。便頌公案數則寄呈學,學看畢,對眾曰:“此人得我第三番竹篦上氣力,但是尚欠脫殼在。”越三年,因過堂打動鉢盂,忽大悟。
出住天心,繼住高仰。上堂:
慧劒單提,明行正令。擬議不來,喪身失命。還有當鋒底麼?良久,曰:“正好一帆風過海,個中不遇駕濤人。”
小參:
月落山頭慘,雲橫谷口陰。欲明生死事,直指本來心。還有會得本來心底麼?夜靜不勞重借月,玉蟾常挂太虗中。
至正壬辰五月初三日,跏趺示寂,全身塔于鳳山。


智者義禪師法嗣

杭州淨慈德隱普仁禪師

婺之蘭溪趙氏子。十歲依演法院出家,及受大僧戒,遂走參了然義公,機緣相契命為侍者。後遍遊名剎,靡不改容禮之。東陽輝公留掌記,而徑山悅公尋延師分座。
至正乙未,出住金華西峯。 太祖高皇帝取婺州,幸智者寺,詔師主之。晚蒞南屏,忽示微疾,屈指計曰:“今夏五月矣?”左右曰:“然。”師曰:“此八月八日最良,吾將逝矣。”至期整衣,端坐而寂。


海門則禪師法嗣

湖州弁山白蓮寺懶雲智安禪師

嘉興沈氏子。依海昌淨妙寺出家,首謁天真,發明別傳之旨,自此韜光。有司屢起以名剎,不就,後恪遵竹杖禪師遺命,住白蓮寺。
示眾:
萬法歸一,無孔鐵槌當面擲。
一歸何處,抹過西天并此土。
青州布衫重七斤,寒巖古木璚花春。
仁者殷勤問端的,娘生鼻孔從來直。
倘於言下解知歸,九九方明八十一。
晚歸淨慈。久之,託疾告終,塔于蒼弁之南阡。

華頂覩禪師法嗣

處州福林院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