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相。離襁褓,便趺坐能言,便歌讚梵唄。參高峯於死關,晝夜精勤,困則以頭觸柱。一日,誦金剛經至荷擔如來處,恍然開解,遂從高峰薙落,時年二十有四也。未幾,觀流泉有省,即詣峰求證,峰打趂出。既而民間訛傳官選童男女,師問:“忽有人來問,和尚討童男女時如何?”峰曰:“我但度竹篦子與他。”師言下洞然,徹法源底。于是高峰書真贊,付師曰:“我相不思議,佛祖莫能視。獨許不肖兒,得見半邊鼻。”有問峰諸弟子優劣,峰曰:“如義首座,固是一根老竹,其如七曲八曲。唯本維那,却是一竿上林新篁,他日成林未易量也。”師居無定所,或船或菴,榜以幻住。僧俗爭相瞻禮,皆手加額,曰:“江南古佛!”
延祐戊午,仁宗皇帝聞而聘之,不至。製金襴袈裟賜之,號曰佛慈圓炤廣慧禪師,院曰正宗。英宗皇帝亦封御香製衣即所居,而脩敬焉。先是駙馬太尉瀋王王璋,常使人從師問法意,以為未足,請於上親往見之,請師陞座,為眾普說。曰:“大道無為,大功不宰,大善無跡,大位不居。一切處,海印發光;千萬古,金枝挺秀。訪圓通大士於潮音洞裡。買石得雲饒,修如意輪期于明慶寺中。移花兼蝶至,香風奏四天之樂,梵音轟大地之雷。二千載已現國王,五百劫常為世主。一大藏教隨機運轉,百千妙行任意發揮。祝萬歲于九重保三韓於上國,此是太尉瀋王海印居士尋常行履處。只如今日偕行宣政院使平章相國王子從官,高登天目,下視人寰,且佛法相應一句如何指陳?匝天匝地祥雲起,無古無今瑞氣騰。”
小參:
大道在目前,山是山,水是水,玄機超物表。聖非聖,凡非凡。一念洞然,萬緣廓爾,水晶宮秋容淡淡。森羅萬象,吞吐明月珠,松雪齋灝氣沉沉。屏凡六窓交徹寶絲網,無一物不彰至化,無一事不演真乘。莊周雖蝶夢枕邊,敢保其當機罔措。子韶雖蛙聞月下,未許其覿面施呈。者一著子,名不得,狀不得,即其知處,已陷情圍。事亦然,理亦然,與麼會時,早沉識海。所以道神光獨耀,萬古徽猷。入此門來莫存知解,且不存知解底句如何指陳?玉宇秋高無限界,金園春事政敷腴。
示眾:
慧劒單提日用中,天然元不犯磨礱。
神號鬼哭喪魂膽,遍野橫尸不露鋒。
古人與麼說話,已是自傷己命了也。殊不知我王庫內無如是刀。
佛成道日,示眾:
玄玄絕待,妙妙無依。獨露真常,全彰至體。名不得,狀不得,雪老氷枯。理無礙,事無礙,天荒地迥,萬里雲收。午夜四方星燦長空,揭開威音那畔腦門。圓陀陀,光爍爍,擉瞎髑髏背後眼光。淨躶躶,赤條條,勒回三萬劫,風飛雷厲之神機。突出五千軸,海湧雲屯之寐語。大眾,釋迦老子來也!即今在諸人眼睛裏,仰見明星頂[寧*頁]上成等正覺,你諸人還覺眉毛動也無?如其未委,各請歸堂。
至治癸亥八月十四早,書偈辭眾,曰:“我有一句,分付大眾。更問如何,無本可據。”置筆,安坐而逝。後七年天曆己巳春,文宗皇帝賜諡智覺禪師,塔曰法雲。元統二年,賜廣錄三十卷入藏,號普應國師。


杭州天目正宗寺斷崖了義禪師

  湖之德清湯氏子。年十七,有禪者誦高峰上堂語曰:“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師曰:“此大善知識必能為人抽釘拔楔。”遂往見。聞峰舉牛過窓櫺,師疑甚。他日,過鉢盂塘,見松上雪墜有省。即呈頌曰:“不問南北與東西,大地山河一片雪。”聲未絕,峰痛棒,不覺隕身崖下。及出,廼自誓七日取證。遂端直堅竪,忘廢寢食,夜則攀樹露立達旦,未至所期,豁然大悟。馳至死關,呼曰:“老和尚今日瞞我不得也!”呈頌曰:“大地山河一片雪,大陽一炤更無蹤。自此不疑諸佛祖,更無南北與西東。”峰上堂,曰:“二十餘年布個漫天網子,打鳳羅龍,竟不曾遇著一個蝦蠏。今日不期有個蟭螟蟲,撞入網中,固是不堪上眼,三十年後,向孤峰絕頂揚聲大呌。且道呌個什麼?大地山河一片雪。”師即奪拂子。為眾舉揚,呵勵同學,辭不少巽。復曰:“盡大地有一人發真歸元,某甲皆知之。”有僧參峰次,峰令見師。師曰:“驀直去。”師從此剃落,所至歸重。
泰定三年,師狥眾,請坐正宗寺一載。示眾:“若要超凡入聖,永脫塵勞,直須去皮換骨,絕後更甦,如寒灰發焰,枯木成榮,豈可作容易想。我在老和尚處,多年每被大棒打,痛徹骨髓,不曾有一念遠離心。直至今日,纔觸著痛處,不覺涕流。豈似你等歡喜踴躍,齩著些子苦味,便乃掉頭弗顧,殊不知苦味能除百病。大凡工夫若到省力時,如順水流舟,只要梢公牢牢把舵,纔有絲毫異念生,管取喪身失命。若到純一處,不可起一念精進心,不可起一念懈怠心,不可起一念求悟心,不可起一念得失心,纔有念生即被一切邪魔入你心胕,使爾顛狂,胡說亂道,永作魔家眷屬,佛也難救你。戒之!戒之!”
元統元年除日,謂從者曰:“有一件事天來大,你還委悉麼?”良久,曰:“明日是年朝。”正月六日,詣法雲塔西,指空地,曰:“更好立個無縫塔。”其晚與禪者談笑,至夜分,乃曰:“老僧明日天台去也。”者曰:“某甲隨師去。”師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