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書畢,謂夢堂曰:“師兄我將去矣!”堂曰:“何處去?”師曰:“西方去。”堂曰:“西力有佛,東方無佛耶?”師振威一喝!而逝。時七月二十六日也。弟子奉遺骸及諸不壞者,歸海鹽塔於西齋。壽七十五,臘六十二。


杭州徑山愚菴智及禪師

  蘇之吳縣顧氏子。生而靈異發祥,及入海雲院為童子,釋書儒典竝進其師嘉之,使其祝髮受具。聞賢首家講法界觀,往聽之未及終章,莞爾而笑,曰:“一真法界圓同太虗,但涉言辭即成賸法。縱獲天雨寶花於我奚益哉!”遂往建業,參笑隱於龍翔。隱以文章道德傾動一世,師微露文采,交相延譽。同袍嶼上座呵曰:“子才俊爽,若此不思荷負大法,甘作詩騷奴僕乎!無盡燈偈所謂黃葉飄飄者,不知作何見解?”師舌噤,不能加答。即歸海雲,目不交睫者踰月,忽見秋葉墮於庭,豁然有省。謁元叟於徑山,遂得法焉。
至正壬午,宣政院舉師出世昌國之隆教,轉普慈,未幾升淨慈,復升徑山。
上堂:
師召大眾,眾皆仰視。師曰:“鷂子過新羅。”便下座。
上堂:
僧問:“釋迦已滅,彌勒未生,正當今日,佛法委付何人?”師曰:“老僧打退鼓。”曰:“前無釋迦,後無彌勒,還有參學分也無?”師曰:“風不來,樹不動。”乃曰:
目前無法,心外無機。
皇風蕩蕩,民物熈熈。
花霏霏,日遲遲,
高下林巒錦繡圍,却恠當時杜鵑子,
春山無限好,猶道不如歸。
上堂:
時維三月,節屆清明,
不寒不熱,半陰半晴,
落花啼鳥一聲聲。
驀拈拄杖,曰:
穿却解空鼻孔,[翟*支]瞎達磨眼睛。
踏破草鞋赤脚走,好山猶在最高層。
上堂:
四大本空,佛依何住。
青青翠竹,盡是法身。
若悟無依,佛亦無得。
鬱鬱黃花,無非般若。
諸人,信也好,不信也好,三千里外遇著本色道流,輙不得道,徑山從來柳下惠。
善權通長老嗣書到,上堂:
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少鹽醬,雪後始知松栢操。任你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事難方見丈夫心。有底便道江西信息通也,大梅梅子熟也,善權方便固當如是。只如石頭道,書亦不達,信亦不通,諸人如何話會?直下道得,鈯斧子未到你在。
師一日入園,見典座割瓜。師問:“割得幾個祖師頭?”座曰:“三十個。”師曰:“那個皮下有血?”座曰:“和尚何是重重相戲?”師曰:“好心不得好報。”
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月色和雲白,松聲帶露寒。”問:“藥山示眾曰,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即向汝道。未審是那一句?”師曰:“千手大悲提不起。”曰:“時有僧出云,特牛生兒也。祇是和尚不道,山喚侍者將燈來,僧便抽身歸眾。意旨如何?”師曰:“一對鴛鴦畵不成。”問:“竺土大仙心,東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師曰:“九秋黃葉亂飄金。”曰:“和尚莫將境示人。”師曰:“老僧罪過。”問:“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未審誰與安名?”師曰:“我行荒草裏,汝又入深村。”問:“淨法界身本無出沒,因甚釋迦老子今日降生?”師曰:“知而故犯。”曰:“遵布衲浴佛次,藥山問,你只浴得者個,還浴得那個麼?遵曰把那個來。如何是那個?”師曰:“擔枷過狀。”問:“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師曰:“不離闍黎所問。”曰:“如何保任?”師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問:“如何是一句具三玄?”師曰:“萬仞峰頭駕鐵船。”曰:“如何是一玄中具三要?”師曰:“眼裏瞳人吹木呌。”曰:“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吹折門前一株松。”曰:“學人不問者個風。”師曰:“汝問什麼風?”曰:“家風。”師曰:“我者裏大功不竪賞。”問:“既是一真法界為什麼却有萬別千差?”師曰:“甜瓜徹蒂甜,苦瓠連根苦。”問:“道遠乎哉,觸事而真。喚什麼作真?”師曰:“千年無影樹?”曰:“聖遠乎哉,體之即神。喚什麼作神?”師曰:“今時沒底靴。”曰:“羣陰欲去未去之際,一陽欲生未生之時,還有佛法也無?”師曰:“鐘作鏡鳴鼓作鼓響。”曰:“今古應無墜,分明在目前。”師曰:“莫眼花。”
洪武癸丑,詔有道之僧十人,集京師天界寺。而師實居其首,以病不及。召對乙卯,賜還海雲。戊午八月,忽示微疾,至九月四日索筆書偈而逝。壽六十八,臘五十一。塔遺骸於海雲,以爪髮塔徑山。


蘇州府萬壽寺行中至仁禪師

  饒之番易吳氏子。自幼識見頴卓,出家後,遍參諸老及參元叟。叟曰:“仁書記:虎而翼者也。”出世德章,遷崇報萬壽等剎。辭萬壽,歸松林。
示眾:
幻軀將逼從心年,松下經行石上眠。
珍重北山龍象眾,普通年話幾時圓。
洪武初,詔入京,問以鬼神之事。師以佛旨為書進,上大悅。臨終書偈而逝。


靈隱樸隱元瀞禪師

  會稽人,姓倪。初以童子從弘教大師立公祝髮受具,後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