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師乃悟旨。久之究盡底蘊,乃曰:“纔涉思惟,皆為剩法。”初住鄞之五峰。
洪武五年,詔建佛會於鍾山,召高行沙門,師與季潭泐公與焉,後住靈隱。
上堂,舉香:
嚴和尚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
眾中忽有個漢出來問:“長老錯了也。今朝四月八是佛生日,如何舉此公案?”
山僧只對他道:“住持事繁。”
師室中垂語,曰:“蓮華峰被蜉蝣食却半邊,因什麼不知?”又曰:“冷泉亭吞却壑雷亭,即不問南高峰與北高峰,鬥額是第幾機?”
十九年,遭無妄之災逮捕。或勸師早自為計,師不顧,怡然詣所司,未鞫即廡下,說偈端坐而化。


海鹽州天寧楚石梵琦禪師

  寧波象山朱氏子。生在襁褓,有僧見而謂其父曰:“此佛日也,必當大振佛法,照耀濁世.”九歲授經,十六為僧,二十因閱楞嚴至:“緣見因明,暗成無見。不明自發,則諸暗相永不能昏。”於此有省 。
參元叟於徑山。問:“如何是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叟遽曰:“言發非聲,色前不物,速道,速道!”師擬進語,叟振威一喝,師乃錯愕而退。已而應書大藏之選,至京師。一夕,聞城樓上鼓聲,豁然大悟。述偈曰:
崇天門外鼓騰騰,驀劄虗空就地崩。
拾得紅爐一片雪,却是黃河六月冰。
冬歸,再參叟,叟迎笑曰:“且喜大事了畢。”命分座。未幾,出世海鹽之福臻,升主永祚,次報國,再遷本覺。帝師錫,號佛日普照慧辯禪師。移光孝,再住永祚。
開堂日,僧問:“我本無心有所希求,今此法王大寶,自然而至,如何是法王大寶?”師曰:“有眼者見,有耳者聞。”曰:“莫只者便是麼?”師曰:“擊碎髑髏,拽脫鼻孔。”曰:“如何受用?”師曰:“直待雨淋頭。”
上堂,舉:
僧問:“乾蜂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什麼處?”
峰以拄杖畫一畫,曰:“在者裏。”
(師曰:“白雲萬里。”)
僧舉前話問雲門,門曰:“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
(師曰:“白雲萬里。”)
忽有人出來問:“天寧與麼批判,還愜得二大老意麼?”
向他道:
白雲萬里,
呵呵呵,囉囉哩,囉囉哩!
剎剎塵塵知幾幾。
十字街頭石敢當,
忽然吸竭滄溟水。
你輩茄子瓠子那裏知得!
拍禪牀便起。
上堂:
汝等諸人見我開口,便作說法會;見我無言,便作默然會。總向兩頭覓我,爭知不在兩頭,你道尋常在什麼處?莫是高高峰頂立,不露頂麼?深深海底行,不濕脚麼?若恁麼,早被伊尋著也。還知山僧有隱身訣麼?
終朝不見長相見,盡日相逢却不逢。
有念盡為煩惱鎻,無心端是水晶宮。
喝一喝!
上堂:
聞茶板喫茶去,聞浴板洗浴去,聞壽山道你諸人休去,歇去,為什麼不肯與麼去?忽有人出來道:和尚恠某甲不得。向他道:未到壽山與汝三十棒了也。
上堂:
一向面壁,道絕人荒;一向貪程,眼瞤耳熱。未有長行而不住,未有長住而不行,或時十字街頭拈起拄杖,和其光,同其塵,灼然一切處,光明燦爛去。或時孤峰頂上,放下鉢囊,杜其谿塞,其穴灼然,一切處放教枯淡去,即心即佛也不得,非心非佛也不得,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也不得,我見兩個泥牛鬥入海,直至如今無消息,喝一喝!
一日,因施主送楊梅,僧就盒拈起,問曰:“一般楊梅,為什麼有赤有白?”師以盒子合却,曰:“見個什麼?”僧無語。師又開盒,曰:“聻。”僧又無語。師曰:“你只是個無開合漢。”問:“大悲菩薩用許多手眼作麼?”師曰:“春風不褁頭,一夕望月次。”僧指月,問:“師曰一半得恁麼明,者一半得恁麼暗?”師曰:“明者從他明,暗者從他暗。”曰:“十五夜圓時,暗向什麼處去?”師曰:“也與三十不較多!”曰:“恁麼則全無明暗也。”師曰:“還見真月麼。”曰:“如何是真月?”師曰:“不照燭。”曰:“照燭時如何?”師曰:“多少人撈天摹地。”曰:“莫只者便是麼?”師曰:“猶是影在。”僧擬進言,師便喝。一僧送拄杖,師曰:“從什麼處得來?”僧度拄杖,師竪起曰:“是體是用?”曰:“拈也從體起用,放也攝用歸體。”師曰:“你與麼來只得其體,不得其用。”曰:“和尚與麼舉,只得其用,不得其體。”師卓一下靠拄杖,曰:“體用一齊收。”
洪武元年九月十一日,徵師說法於蔣山。廷臣奏其說,上大悅。二年三月,復用元年故事,召師說法如初。錫宴文樓下親承顧問。暨還出內府白銀以賜。三年之秋,上以鬼神之理甚幽,意遺經必有明文,命揀僧中通三藏之說者集焉。師與夢堂行中等十六人應召而至,館於大天界寺。上命儀曹勞之,既而援據經論成書。將入朝敷奏,忽示微疾,跏趺書偈,曰:
真性圓明,本無生滅。
木馬夜鳴,西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