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藏教,束之高閣;長期短期,無繩自縛。莫更紛紛紜紜,直須洒洒落落。楊岐一頭驢,只有三隻脚;潘閬倒騎歸,顛殺黃幡綽。五味拈來饡枰鎚,別有香風滿寥廓。”喝一喝。

  上堂:“前無釋迦,後無彌勒,中無自己。鐘樓上念讚,床脚下種菜;甜瓜徹蔕甜,苦瓠連根苦。”

  閱五載,復歸“南堂”。時,江浙行省丞相遣使延請,師堅臥不起,作三偈答之。有“綠蘿窻下垂垂老,軒盖林中不得來”之句。

  癸卯秋八月十三日,感微疾,默而不言。至二十五日,索筆書偈云:“七十六年,無後無先;聖凡情盡,明月中天。”適通守陳公元禮來候疾,謂師曰:“和尚,東南大法幢也。時既至矣,可無一言啟迪我輩乎?”師瞪目大笑,遂泊然而逝。闍維,火未盛,有紅白二圓光盤旋龕頂,良久,浮空而滅。頂骨、舌齒俱不壞,舍利無筭。姪僧祖灊等收而藏之“南堂”,即千佛塔院。

  ○台州龍華會翁清海禪師

  臨海人,年三十始入道。投“徑山”虎巖披剃,至旃檀林巡按。有見其舉止山野,竊譏誚之。即發憤,翼日往天目求中峰誨示,晝夜彈力參究,睡重難遣,摘數珠撒暗地,摸足數乃已,久之無所入。

  時,東州住“虎丘”,古林住“開原”,東岐住楓橋“寒山”。師如蘇州,出入三大老之門,漸臻閫奧。出世“龍華”。

  師室中垂語云:“舉足下足,無非道場,因甚却踏不著父母未生面目?開眼便見,因甚不識?”一日,問僧云:“甚處來?”僧云:“天台。”師云:“還聞長觜鳥說禪麼?”僧云:“聞。”師云:“摩斯吒因甚心掛樹枝,身沉海底?”僧擬議,師即打出。

  僧問:“如何是三乘教外別傳底事?”師云:“汝若不問,我即忘却。”僧云:“恁麼,則學人有賴也。”師云:“切忌錯承當。”

  上堂:“木落四山空,水肅潭石見;霜氣曉蕭蕭,又是十月半。堪笑衲僧家,漏逗渾不筭;若也筭,兩箇五伯,原是壹貫。”喝一喝,下座。

  上堂:“諸佛時時降生,諸佛時時成道,諸佛時時滅度。若言有過去、未來、現在,大似無事生事。畢竟如何?飰籮裏還著得屎麼?”喝一喝,下座。

  上堂:“一釋迦、二原和、三佛陀,分明道了也。獻佛不在香多。”

  師謝事西游,寓雲間南禪。是時,蒙尚為驅烏受經,師正宗興山。主迎師來雙江“紹隆”。有一居士行業極謹,年七十餘。欲禮師剃度故也,居士後名“覺顯”,號“無外”,終時多靈異。由是蒙得侍左右,僅一歲。師每舉古德語示蒙,蒙不能曉。寒夜愛擁爐坐,甞引聲吟曰:“臘月寒深道者孤,一堂禪侶守寒爐;衲衣穿處氷侵骨,坐到更深炭也無。”蒙遂扣問云:“古人畢竟意在於何?”師曰:“你他後自會去在。”

  年九十三,抵“育王”守橫川祖塔。俄,跌損左足,不能良行。每牀坐,當清夜,朗吟古人偈語。其徒文渙問曰:“一生參禪到此不能受用,却託吟咏自遣。”師曰:“不見大慧和尚因疾呻吟,左右云: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大慧云:癡子!呻吟便不是耶?!”渙禮拜。既寂,火化,異香襲人。

  ○溫州仙巖仲謀猷禪師

  本郡人。上堂:“明頭來明頭打,著甚屎急;暗頭來暗頭打,著甚屎急;四方八面來連架打,著甚屎急。總不與麼來時,明日大悲院裏有齋。又且如何?踏破草鞋赤脚走,好山猶在最高峰。”

  上堂,舉松源和尚示眾云:“石鞏張弓,魯祖面壁;正令不行,抝曲作直。”師云:“廣教則不然。石鞏張弓,魯祖面壁;綿褁秤鎚,錦包特石。”

  上堂:“碧天杳杳,紅日團團;空裏無花,眼中無翳。成佛作祖,正是這箇時節;拖犂拽杷,正是這箇時節。”

  謝藏主侍者至,上堂:“一默酬僧,雷轟電激;三喚領旨,玉轉珠回。七十三,八十四;築著磕著,礙塞殺人。”拈拄杖,“昨夜西風枕簟秋,無限蟬聲噪高樹。”

  讀《正法眼藏》,偈曰:“竹榻夜長燈燄短,蘿窻晝永日光浮;二千餘載真消息,五十平頭病比丘。”

  ○日東建長竺仙梵仙禪師
  自號“來來禪子”。見休,居於“保寧”,得心要。

  泰定間,日東遣使來聘。既至其國,道契其王臣,度人不可勝紀。熈怡和尚甞敘其〈語錄》,有云:“惟古林諸子多賢,而嶄然絕出者二人。其一南堂欲公,道鳴中國;其一竺仙,化徹異邦。可謂二甘露門矣。”是《錄》稱性而談,妙得家法;縱橫迅揵,雲興泉注;示用應機,如矢中的。宜乎東人感化得度者夥也。

  南堂甞以三偈悼之。其一曰:“五住招提盡大方,座中冠盖擁朝行;雷音遠震扶桑國,繕寫歸來作寶藏。”

  ○蘇州定慧大方因禪師

  既謝事,居靈巖老宿華公房。至正壬戌九月八日,郡守周義卿以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