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云:“說著令人轉不堪。”
歇又問:“汝甚處來?”
師云:“徑山來。”
歇云:“火後事作麼生!”
師云:“五峰依舊插天高”
歇云:“那事還曾壞麼!”
師叉手向前,云:“幸喜不曾動著。”
遂掛塔歸堂。師自知未得透脫,心下常熱閧閧地,一夜更深,行至僧堂,前見瑠璃燈,豁然大悟,從前所得,一時氷消瓦解。次日,入室。歇舉:“如何是佛?三脚驢子弄蹄行。”聲未絕,師云:“一任[跳-兆+孛]跳。”歇擬議,師當中間,問訊。歇云:“甚麼與楊岐相見?”師云:“當面蹉過。”歇又擬議,師過東邊與僧對面,問訊。歇云:“猶隔海在!”師拍手呵呵大笑而出。
久之,開法永慶,遷連雲,升何山,至承天。
上堂:“將心學佛,攝入魔宮;擬心參禪,墮在陰界。直饒嫌佛不肯做,被拄杖子穿過髑髏,若恁麼看來,直是無用心處。”卓拄杖云:“攜取舊書歸舊隱,埜花啼鳥一般春。”
上堂:“庭前翠竹青青,砌下黃花鬱鬱;喚作真如體,又是般若用”。忽有箇出來道:“我見從上佛祖說了,萬千體用。不似承天樣,蹊蹺,莫是智過佛祖耶?杜撰臆說耶!”卓拄杖云: “好向暮天沙上望,西風驚起鷹行斜。”
上堂,舉韶國師頌云:“通玄峰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師召大眾云:“韶國師好箇頌子,只是打成兩橛。承天亦有箇頌,可惜落韻雙峩峰。頂上是青天,夜半捉烏鷄,伸手不見掌。”喝一喝!
上堂:“三伏熱不似人心熱,行路險不似人心險。萬斛清風碧玉盤,不知誰共倚闌干。”忽有箇出來道:“長老正恁麼時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向他道:“作賊人心虗。”
至元間,有賢首宗講主,奏請江南兩浙名剎,易為華嚴教寺,奉旨南來,抵承天。次日,師陞座說法,愽引華嚴旨要,縱橫放肆,剖析諸師論解,是非若指諸掌,其講主聞所未聞,大沾法益,且謂:承天長老尚如是!矧杭之鉅剎大宗師耶!因回奏,遂寢前旨。

慧嚴象潭泳禪師

上堂,舉無著和尚至五臺與老翁喫茶,次,翁拈起玻瓈盞問,曰:“南方還有這箇麼?”
著云:“無。”
翁云:“尋常將甚麼喫茶?”著無對。師頌曰:“五臺凝望思遲遲,白日青天被鬼迷;最苦一般難理會,玻瓈盞子喫茶時。”

一關溥禪師

頌馬祖令僧問大梅曰 “和尚見馬祖得箇甚麼?便住此山”話。曰:“只將馬祖鈆刀子,裂破漫天鐵網羅;碧沼夜敲荷葉雨,至今貧恨一身多。 ”

天台國清溪西澤禪師

普說略云:“參玄上士,行脚高流,撥草瞻風,到一處所,便乃供下,入門口欵,謂之‘生死事大,無常迅速’”乃召云:“兄弟生死若是有,從古至今無有一人能免。生死若是無,爭奈目前!生死何生死?亦有亦無,不有不無,當恁麼時,還有漏網底麼!既是走透無門,臘月三十日撞到面前,畢竟如何支準!等是踏破草鞋,歲月飄忽,不可把玩。要須窮教,去處分明,與前來入門口欵相應始得。”又云:“便只恁麼歇去!則適來說出許多絡索,甚處安著?直饒諸人一時不受,打疊得淨盡。山僧却有箇古話,舉似諸人,記得長慶示眾云:‘淨潔打疊了,却須近前來就我覔。有一棒到你,當生慚愧;無一棒到你,又作麼生?’雪竇云:‘淨潔打疊了,却須近前來就我覔,有一棒到你,則屈著你;無一棒到你,與你平出。'二大先好一棒,未免作得失論量。天封不然:‘淨潔打疊了,却須近前來就我覔,有一棒到你,花鋪錦上;無一棒到你,霜加雪上。’且道,前頭為人?後頭為人?辨明得出後,次挂牌時却來通吐。”

瑞巖雲巢巖禪師法嗣

蘇州萬壽訥堂辯禪師

上堂:“釋迦老子,降誕王宮。好箇初生孩子,不妨令人疑著。及乎道,‘天上天下,唯吾獨尊。’敗闕了也。後來,冷地羞慚四十九年,三百餘會,救搭也救搭不來,収拾也収拾不上。諸仁者,要見釋迦老子敗闕處麼?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上堂:“你在這裏,我在這裏,人天交接,兩得相見,時清休唱太平歌.一貫文糴三斗半米,二貫五百文買一箇大絹。好諸禪德,雖然如此,厨中有剩飯,路上有飢人。”
上堂,舉僧問古德:“‘萬境來侵時如何?’德云:‘垂却著。’古德有障斷狂瀾底手段,未免勞心費力。或有人問金山:‘萬境來侵時如何?’只向他道:‘我既無心於萬物,何妨萬物常圍繞。’”
上堂:“我若與你說破,將後必須罵我。我若不與你說破,又恐你因循蹉過。忽有箇漢出來道:‘長老話墮了也’只向他道:‘老僧罪過’。”
悼雲巢和尚偈云:人傳師死已多時,我獨躊蹰未決疑。既是巢空雲又散,春深猶有子規啼。
寄鐵鞭和尚偈云:思量四句寄承天,捲得完全缺半邊;頌又不成詩不是,如何拈出向人前。
寄無準和尚偈云:猿與黿交割不開,兄呼弟應似忘懷;及乎說到誵訛處,又却心肝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