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人之本体也。骈拇,枝指,附赘,县疣,此四者各出于形性,而非形性之正,于众人为侈耳。于形为侈,于性为多,故在手为莫用之肉,于足为无施之指也。王云:性者,受生之质;德者,全生之本。骈枝受生而有,不可多于德;赘疣形后而生,不可多于性。此四者以况才智德行。◎俞樾曰:性之言生也。骈拇枝指,生而已然者也。故曰出乎性。附赘县疣,成形之后而始有者也,故曰出乎形。德者,所以生者也。天地篇曰,物得以生谓之德,是也。骈拇枝指出乎性,而以德言之则侈矣;附赘县疣出乎形,而以性言之则侈矣。崔云:德,犹容也,司马云:性,人之本体也。混性与德与形而一之,殊失其旨。◎家世父曰:释文引王云:性者,受生之质;德者,全生之本。骈拇枝指,与生俱来,故曰出于性;附贽县疣,形既具而后附焉,故曰出于形。《夫》音符。发句之端放此。《至治》直吏反。《之分》符问反。后可以意求。《物皆有之》之,或作定。
【三】【注】夫与物冥者,无多也。故多方于仁义者,虽列于五藏,然自一家之正耳,未能与物无方而各正性命,故曰非道德之正。夫方之少多,天下未之有限。然少多之差,各有定分,毫芒之际,即不可以相跂,故各守其方,则少多无不自得。而惑者闻多之不足以正少,因欲弃多而任少,是举天下而弃之,不亦妄乎!
【疏】方,道术也。言曾史之德,性多仁义,罗列藏府而施用之,此直一家之知,未能大冥万物。天能与物冥者,故当非仁非义而应夫仁义,不多不少而应夫多少,千变万化,与物无穷,无所偏执,故是道德之正(言)〔也〕。
【释文】《五藏》才浪反,后皆同。黄帝素问云:肝心脾肺肾为五藏。
【四】【注】直自性命不得不然,非以有用故然也。
【疏】夫骈合之拇,无益于行步,故虽有此连,终成无用之肉;枝生于手指者,既不益操捉,故虽树立此肉,终是无用之指也。欲明禀自然天性有之,非关助用而生也。
【五】【注】五藏之情,直自多方耳,而少者横复尚之,以至淫僻,而失至当于体中也。
【疏】 夫曾史之徒,性多仁义,以此情性,骈于藏府。性少之类,矫情慕之,务此为行,求于天理,既非率性,遂成淫僻。淫者,耽滞;僻者,不正之貌。
【释文】《淫僻》本又作辟,匹亦反,徐敷赤反。注及篇末同。《于仁义之行》下孟反。崔云:骈枝赘疣,虽非性之正,亦出于形,不可去也。五藏之情,虽非道德之正,亦列于性,不可治也。今设仁义之教以治五藏之情,犹削骈枝赘疣也,既伤自然之理,更益其疾也。《横复》扶又反。(徐)〔除〕篇末注皆同。《至当》丁浪反。后皆仿此。
【六】【注】聪明之用,各有本分,故多方不为有余,少方不为不足。然情欲之所荡,未尝不贱少而贵多也,见夫可贵而矫以尚之,则自多于本用而困其自然之性。若乃忘其所贵而保其素分,则与性无多而异方俱全矣。
【疏】言离旷素分,足于聪明,性少之徒,矫情为尚,以此为用,不亦谬乎!
【校】(一)阙误引张君房本方作□。(二)三字依释文补。(三)世德堂本性作于。
是故骈于明者,乱五色,淫文章,青黄黼黻之煌煌非乎?而离朱是已【一】。多于聪者,乱五声,淫六律,金石丝竹黄钟(一)大吕之声非乎?而师旷是已【二】。枝于仁者,擢德塞性以收名声,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非乎?而曾史是已【三】。骈于辩者,累瓦结绳窜句,游心于坚白同异之闲,而敝跬誉无用之言非乎?而杨墨是已。【四】故此皆多骈旁枝之道,非天下之至正也。【五】。
【一】【疏】斧形谓之黼。两己相背谓之黻。五色,青黄赤白黑也。青与赤为文,赤与白为章。煌煌,眩目貌也。岂非离朱乎?是也。已,助声也。离朱,一名离娄,黄帝时明目人,百里察毫毛也。
【释文】《黼黻》音甫,下音弗。周礼云: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煌煌》音皇。广雅云:光也。向崔本作□。向云:马氏音煌。毛诗传云:皇皇,犹煌煌也。煌,又音晃。◎卢文弨曰:旧作光光也,今据本书删一光字。《非乎》向云:非乎,言是也。《离朱》司马云:黄帝时人,百步见秋毫之末,一云:见千里针锋。孟子作离娄。《是已》向云:犹是也。
【二】【注】夫有耳目者,未尝以慕聋盲自困也,所困常在于希离慕旷,则离旷虽性聪明,乃是乱耳目之主也。
【疏】五声,谓宫商角征羽也。六律,黄钟大吕姑洗蕤宾无射夹钟之徒是也。六律阳,六吕阴,总十二也。金石丝竹匏土革木,此八音也。非乎,言滞着此声音,岂非是师旷乎。师旷,字子野,晋平公乐师,极知音律。言离旷二子素分聪明,庸昧之徒横生希慕,既失本性,宁不困乎!然则离旷聪明,乃是乱耳目之主也。
【释文】《五声》本亦作五音。《师旷》司马云:晋贤大夫也,善音律,能致鬼神。史记云:冀州南和人,生而无目。
【三】【注】夫曾史性长于仁耳,而性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