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本儒學,以孔氏為宗,得老氏之說以明。並見《西塘集》。
  葉夢得曰:刪書斷自堯舜,而《易》獨及伏羲、神農、黃帝,然後知堯而上蓋有其人。六經存而不論,嘗試會之以心,則其說曰:《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孰能與於此?然後知伏羲、神農、黃帝至於堯舜,世而相傳者,皆不出乎《易》。退而質諸老氏,則與《易》異者無幾。又曰:《論語》記竊比於我老彭,後孔子者孟子,孟子之於儒,蓋秋毫不以少亂也。其拒楊墨,排儀秦,過於桀紂,終不及老氏。乃其言盡心,知性,以至於命,則老氏之所深致意也。然後知老氏之書,孔孟所未嘗廢。又曰:老氏之書,其與孔子異者,皆矯世之辭,而所同者,皆合於《易》。後老氏數百年,復有佛氏者出,其辭益荒遠深妙,而要其至到,與老氏殆相為表裏。並見經注。
  葉夢得曰:老氏論氣,欲專氣致柔如嬰兒。孟子論氣,以至大至剛,直養而無害,充塞乎天地之間,二者正相反。從老氏則廢孟子,從孟子則廢老氏。以吾觀之,二說正不相反。人氣散之則與物敵而剛,專之則反於己而柔。剛不可以勝剛,勝剛者必以柔。則專氣者,乃所以為直也。直養而無害於外,則不惟持其志,毋暴其氣,當如曾子之守約。約之至積而反於微,則直養者乃所以為柔也。蓋知道之至者,本自無二。見《石林巖下放言》。
  董思靖云:老子之道,以清净無為自然為宗,以虛明應物不滯為用,以慈儉謙下不争為行,以無欲無事不先天以開人為治,其於治身治人也至矣。如用之,則太古之治可復也。以其所值之時,俗尚文勝,淳樸之風無復存者,而老子抱純素之道,與時偕極,必待感而後應,故不得位以推是於天下。蓋知夫#8時數之有所性也,然終不能忽然道之無傳,是以有教無類,而且睠睠於西方之異俗,則其憫當時慮後世之心何如哉。猶幸斯文不墜,故西關伺駕,東魯見龍,而書與言之尚存也。上丈人、黃石公、樂臣公、蓋公之徒,益能究其旨而體之,斂厥用於一身,則在我之天下已羲皇矣。及其道之有所授,則孝文以之為君,子房以之佐漢,曹參以之相齊,果能通一脉於苛秦之後。吁,亦一驗也。然使又有進於是,如其人羲皇之則羲皇矣。或者見是書詞意含洪寬大,而不知致察於虛極靜篤之時,存乎體之至嚴至密者,以為庶政庶事之本,乃徒務為悶悶若昏之量,而習弊反墮於優游姑息,遂有清虛不及用之譏,故不經而子視之。嗚呼,惜哉。或謂微言隱訣,多寓其間,以故首章有無,在二丹神氣水火也。虛心實腹則鍊鉛之旨,用兵善戰則釆鉛之方。沖字從水從中,乃喻氣中真一之水。三十輻共一轂,為取五藏各有六氣之象,及準一月火符之數。如斯等義,今皆略之。何則?性由自悟,術假師傳。使其果寓微旨,亦必已成之士口授纖悉,然後無惑。區區紙上,烏足明哉。況是經標道德之宗,暢無為之旨,高超象外,妙入環中,遽容以他說小數雜之?白樂天云:元元皇帝五千言,不言藥,不言仙,不言白日升青天。亦確論也。
  邵若愚號本來子,紹興中作《老子解》,序其首曰:據《史記》,老子為守藏室之史,周衰,遂去。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於是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終。緣史有上下篇目之文,後人因之上卷說道,下卷說德。今以理考,道德混說,無分上下,此流俗之言,今除去。又不知何人不審正文前後本意,分為八十一章,惟務其華,圖象陽數,此皆戲論,無益於人,今亦除去。此書箋注者多,雖能於理則不中,雖辯於事則無法。只如注玄牝為口鼻,是不中理也。死之徒為涅槃,是不中事也。如是胸懷臆註?語言散失者,不欲備舉,由其未至於道也。孔子志於道,緣道無形,故據於德,以德為基本。本立而道生。以其漸也,豈可殢德而不進道,此所謂過其門而不入其室也。又多以術為道者,認穢汁為精,以鈍濁為樸,遲速為性,拱手不動為無為,不食滋味為恬啖,儻來適去為自然,休妻獨寢為清靜,如此之徒,不可與言至道。如《抱朴子》第八卷云:五千文雖出老子,然皆汎論較略耳,其中了不肯首尾全舉,其事有何按據者也。蓋其人多言房中黃白之術,執有為為事,將好利淫心測度無為之道,是故不知首尾,又況不及此子者乎?又直以輕舉者為上士,修道德者其次。夫舉身隱形,變化物象,在禁為妖。孔子不語怪力亂神,以其無益也。老子所著,長生久視,務在進道而不專取,且神仙之人,居止三山,不離於地,跨鸞朝帝,亦不離天,居天地之間,兀兀然壽千萬歲。暫時易短為長,報盡還復於死,若不進道,何異大椿耳?此非論說是非,恐殢神仙之術,不進於道也。
  嚴谷山人江袤曰:夫道窅然難言哉。謂之道者,蓋假以名道,而實非道也。五經之所言,言其略。老聃、列禦寇、莊周之所言,言其詳。詳略雖殊,皆有以明道之本。問道。又曰:或問老子著書,有《道德》篇,當時所述歟?後人詮次歟?余曰:此不得而知也。余昔於藏書家見古文《老子》,其言與今所傳大同而小異,考其義一也,唯次序先後與今篇章不倫,亦頗疑後人析之也。曰:道無所不該,而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