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訊諸占夢,吉不可言。后叔父陝常一高:聞活千人者,子孫有封。兄訓為謁者脩石曰:河歲活數千人,天道可信,家必興。先太傅禹亦嘆:五口將百萬之眾,未嘗妄殺一人。後世必蒙福。至是后選入宮為貴人。及陰后漸疏,見后容寵日盛,遂造巫蠱,欲以為害,屬帝復疾。陰后密言:我得意,不令鄧氏復有遺類。后聞,乃對左右流涕言曰:我盡誠心以事皇后,竟不為所祐,我甘心誓死。即欲飲藥,宮人趙玉者固止之,弘叩言上疾己愈,后信之。明日帝果廖。後陰后以巫蠱事廢,帝屬意,語有司曰:鄧貴人德冠後宮,宜一兄之。是為皇后。
  錄曰:帝王之興,必有天數。蚓二后敵體至尊,又皆君臨稱制,故於天意,亟有徵驗,非區區掖庭之寵可比也。卒叫內助之奇中,益堅沛公之素心,而外道之邪謀,適啟鄧氏之隆盛,天道益可信矣。錄之。
  陳孝婦者,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當行戍,囑孝婦曰:我生死未可知,幸有老母,無他兄弟備養,吾不還,汝肯養吾母乎。婦應曰:諾。夫果死不還。婦養姑不衰,其父母哀其年少無子,將取而嫁之。孝婦曰:妾聞信者,人之幹也,義者,行之節也。棄託不信,背死不義,不可也。與其載于地而生,寧載於義而死。且以養人老母而不能卒,許人以諾而不能信,將何以自立於世。因欲自殺,其父母懼,遂使卒養其姑。姑死葬之,終奉祭杞。淮陽太守以聞,文帝高其義,貴其信,使使者賜之黃金四十斤,復之終身。
  錄曰: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孝婦一戍妻耳,自漢至今,傳之幾千百年。向無信義,豈不與草木同腐哉。一時之榮桔甚微,萬世之大寶實重。嗚呼。以是坊民猶有食君之言,負己之諾,背人之約,如《詩》所刺:聽言則對,誦言如醉者。
  沛郡劉長卿妻,同郡桓鸞之女也。生一男,五歲而長卿卒,妻防遠嫌疑,不肯歸寧。兒年十五,文夫妻慮不兔,乃豫刑其耳以誓信。宗婦相與愍之曰:若家殊無他意,假令有之,猶可因姑姊妹以表其誠,何至輕身之甚哉。對曰:昔我先君五更學為儒宗,尊為帝師,歷代不替,男以忠顯,女以貞稱。《詩》云:無念爾祖,聿脩厥德。沛相王吉上其奏,朝廷旌之,號曰:行義桓整。
  南陽陰瑜妻,穎川荀爽之女也,名釆。產一女而瑜卒,釆時尚豐少,後同郡郭奕喪妻,爽以釆許之,爽詐稱病篤,采不得已而歸,懷刃自誓,爽令傳婢執奪其刃,勸衛甚嚴,遂之。郭氏釆,偽為歡悅之色,謂左右曰:我本立志與陰同穴,而不免逼迫,以至于此素情不信,奈何。乃命建四燈,盛裝飾,請奕入見,相對共談,言辭不輟,奕敬憚之,遂不敢逼,至曙而出。釆因令左右辨浴,既入室而掩戶,以粉書扉上曰:尸還陰氏。遂以衣帶自縊。
  錄曰:二女皆出名家,表儀斯世。爽延不信其女,自貽伊戚,吁可惜哉。采之不改初誓,真有謂余不信,有如皎日之風。雖然與其相共談笑,偽為歡悅之色,盅若豫刑其耳,以彰信於未然乎。觀者詳之。
  《魏書》:曹爽從弟文叔妻,譙郡夏侯文志〈 之女,名令女。文叔蚤死,自以年少無子,恐家必嫁已,乃斷髮為信,居止常依爽。及爽被誅,令女叔父上書與曹氏絕昏,彊迎令女歸。時文志為梁相,憐其少,又曹氏無遺類,冀其意阻,乃微使人諷之,令女嘆且泣,入復室以刀斷鼻,蒙被而臥,其母呼,與語不應,發被視之,血流滿床席,舉家驚惶。或謂之曰:人生世問,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辛苦乃爾。令女曰:聞仁者不以盛一晨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禽獸之行,吾豈為乎。
  錄曰:義理之在人心,達人鉅公與婦人女子宜乎有間而反相戾,何也。道上之汙,梁指者甘之,沸杲之羹,垂涎者饜之,若乃山下之泉,其清自若也。太羹之味,其質猶存也。匹夫匹婦之心,可以動天地,貫金石。而百官朝著之問,曾不若弁髦上梗然。此君子所以深嘆也。錄之不能已也。
  《晉書》:虞忠妻,孫氏權族孫女也。忠亡,誓不改節,撫孤潭。童幼,訓以忠義。永嘉末,潭為南康太守,值杜強叛,率眾討之,孫勉以必死之義,傾其貲產以餽戰士,潭遂剋捷。及蘇峻亂,潭守昊興,假節征峻,孫戒之曰:吾聞忠臣出於孝子之門,汝當捨生取義,勿以吾老為慮。仍盡發其家童助戰,貿其所服環佩以為軍資,遂拜武昌侯太夫人,加金章紫綬。潭立養堂於家,王導以下皆就拜謁。卒年九十五,帝遣使吊祭,賜謐日定。
  錄曰:婦之有鎰,古未之聞也。以孫之純行不爽,鎰之日定,誠無負矣。蓋惟其效夫也誠,故其教子也篤,守節之也堅,故其亨壽之也久。孔子不云: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其定夫人之謂歟。
  《唐書》:太穆順聖皇后竇氏,京兆平陵人,父毅在周為上柱國,尚武帝姊襄陽公主,入隋為定州總管、神武公。后生,髮垂過頸,三歲與身等,武帝愛之,養官中。異他甥嘗謂主曰:此女有奇相,且識不凡,何可妄與人。因畫二孔雀屏,問婚者請射二矢,陰約中目,則許之,射者閱數十,皆不合,高祖最後,射中各一目,遂歸於帝。
  錄曰:匹配之道,非惟夫擇婦,婦亦擇夫。及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