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前章示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而其政不死之理,在不勤故也。繼之天地長久,取其徵也。二、明本無心生於物。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一炁既分兩儀,奠位雖有高卑之間,同乎得一之靈。以天得一,固自長也。以地得一,固自久也。長之與久,義同一體。天何以長言,地何以久言?蓋天以氣言,故言長也。地以形言,故言久也。清氣升而上有形,而同乎無形也。蒼蒼者,其正色邪。濁氣降而下有氣,而不能逃形也。廣大者,其自任邪。然天地者道之所生,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天地以無形者為之父母。無形則無名,無名天地之始。原天地之本,以虛受性,以性化虛,此從有入無也。以虛化氣,以氣生形,此從無入有也。所謂得一者,真元也。真元者,一氣也。以其能長且久者,二氣交合,不失於常也,故能生生而不窮。苟以交合變化為無動無靜,則天有時而裂,地有時而發。當其一闔一闢、一動一靜,運日月以分晝夜,變溫凉而定寒暑,凡以綿綿若存。故列子曰一氣不頓進,一形不頓虧,是其有節也。非虛極而運神,靜篤而專氣,其能與道同流乎?天以氣運,故穹窿而在上。地以形處,故磅礡而在下。此天地自然之位也。乾其靜也專,坤其動也闢。此天地自然之德也。以萬物為芻狗,此天地自然之公也。以應物為橐籥,此天地自然之理也。然天以運言,則運居乎中,而六氣為之用,動者未嘗不靜焉。地以處言,則險然不動,而含洪為之德,靜者未嘗不動焉。然天地之所專者,專乎氣而未嘗專乎物。氣專則物自遂矣,夫何容心哉?道法自然,天地亦爾。故生者自生,化者自化。萬物植植,吾且生而不有之;萬事總總,吾且為而不恃之。玆所以為長時生化之道也。故曰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能者,指人而對天地也。何以知其然邪?天地無為而無不為,無能與不能、有能與不能者指人也。謂天地能者不向有其生故長生,謂人有不能者認物為己有故喪生。所以天地能長且久也,又何以言且乎?夫形之大者莫大於天地,壽之永者孰過於乾坤。且者,且而已。然天地雖大,以道觀之,未離乎形。有形者不能以長存,有數者不能以固久,大劫之交必歸變壞,然而未壞者,特曰且而已。夫不壞者,天地之性。形虧者,天地之數。觀乎杞國之憂,答者未及于此。三、故無終窮。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仙經》曰:形以道立,神以空生。蓋人之生與天地同得一氣,而人不能與天地長存者,守之不得其道也。天地自然還丹,以鉛龍汞虎,卯酉隱藏,上升下降,天陽地陰,兩至之所歸,坤艮之所會,行之有度,運之有時,坤巽行乎天,乾艮歷乎地,乃自然還返也。故天長而地久。夫人者一體之中,五藏之內,上法天地,中合六氣,無不合乎此道也。所失之由,在乎不能專氣以自御,守氣以自持,行氣以合道,終日馳逐妄境,蹙趨之不正,則氣亡矣,焉能與天地同為長生邪?《黃庭》曰:氣亡液漏非己形。是使人內不失其氣,外不失其形,形以化神,神以化道,則形不失道,氣不失神。二明忘己而顯德:是以聖人至而身存。前二句先以天地得長生之道,在乎不自生。不自生者專氣而不專物,專氣則靜定,靜定則能應神不勞,而用有餘也。天地生化之道如斯而已。太上欲顯聖人後身之義,先明天地而繼之聖人,是以字牒前故也。夫智徹為明,天下不見其智而見其明;位極而尊,天下不知其尊而見其位。聖人於此,每每藏其明而隱其智,賤其位而卑其身,則明者不為物所蔽,尊者不為卑所逾。如是則智愈遠而明愈博,位愈固而身愈安。此持後處先之道也。列子曰:天下有常勝之道曰柔。若夫處物之先,以謂天下莫我及,尊我之身,以謂天下莫我逾,則争者起而為敵矣,賤者僣而逾尊矣。位且不固,身亦危然。此太上欲聖人明謙下之義,使天下莫先焉。此存身之道也。孔子曰:有禮則安,無禮則危。謙下者,禮也。又曰:君使臣以禮。亦足以鋤驕人之色也。然則此義初以天地長存,往不生後,以聖人久於其道在謙遜,先言後其身,是不敢為天下先,後言外其身不私於己也。聖人處己臨物,舍此而不可。非徒治己,道由此而寧,亦可以致長生,符天地之妙用矣。後結成其志也,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御注日:自營為私,非以其無私邪?即聖人之成能爾。以後其身而先其身,外其身而存其身是也。私者機也,機者微也,事謀於心則微,微顯於用則機。機微者,心之私也。私出於事始,事成而為公,私之為用,在心謀之以成在身,身顯而後公名立焉。言聖人我欲成聖道,不以我身而先人,此私也,動容周旋不失謙遜之禮,人反推之以為先也。是用後而取先,豈不私邪?至於外身而身存,夫不外其身則置身於可欲之地,欲勝則害生,害生則傷身。今外其身者,是欲其身而不欲於物,然後能存其身。存其身者,是以身為私也。至於身無所害而得長存,乃為公也。夫聖人之所行,不當言私,而以私者,原其初不敢正言之,故曰邪。邪者,疑似之也。經所以指聖人之私,謂非以其無私邪,勿謂聖人無私,以私故能成公。故之字謂以後身外身而成私。許由不受無為之名,後其身也,許由得其私。鮑叔有分財之義,外其身也,皰叔成其公。然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