囿也,雖多亦奚以為?守中者不然,極物之真而守其本,命物之化而守其宗,慎其外而無外較之繁,閉其內而無內韆之繆。目無所見,收其視也,視乎冥冥;耳無所聞,反其聽也,聽乎無聲。復以自知而天地之心坦然可見,守此勿失,雖終身不言,未嘗不言,又奚以譊譊為哉?蓋中通上下有之,所謂天下之大本也。言之畢不出於此,即多言以交之,不如守中之愈也。
  谷神章第六
  谷神不死,
  徽宗註曰:有形則有盛衰,有數則有成壞,形數具而生死分,物之理也。谷應群動而常虛,神妙萬物而常寂,真常之中,與道為一,不麗于形,不墮於數,生生而不窮,如日月焉,終古不息,如維斗焉,終古不忒,故云不死。
  疏義曰:盛極則衰,衰極則盛,有形者然也。成已俄壞,壞已俄成,有數者然也。既已為物矣,未有逃乎形數者,此所以有生者必有死也。一陰落乎下,一陽徂乎上,未離乎陰陽者,莫不皆然。谷神則異是矣,受而不積,應群動而常虛,陰陽不測,妙萬物而常寂,真常之中與道為一。不可以形求、不可以數索,彼形有盡而此無盡,彼數有終而此無終,化出萬有,生生不窮,所謂未嘗死者是已。如彼日月,一往一來,運行不息;如彼維斗,一南一北,斡旋不忒,又焉知其所終哉?
  是謂玄牝。
  徽宗註曰:萬物受命於無,而成形於有,谷之用無相,神之體無方,萬物所受命也。玄者天之色,牝者地之類,萬物所成形也。谷神以況至道之常,玄牝以明造物之妙。
  疏義曰:且然無間謂之命,命之所稟者,誰歟?谷神是已。物生成理謂之命,形之所賦者誰歟?玄牝是已。虛而善應,視之不見其形,谷之用無相也。圓而常運,索之莫知其所,神之體無方也。物之所受命者在是矣。赤黑為玄,故《易》稱天玄而地黃,則玄者天之色也。陽為牡,陰為牝,故《易》稱坤利牝馬之正,則牝者地之類也。物之所成形者在是矣。谷神玄牝,異名同實,自其常存言之,則謂之谷神,所以況至道之常。自其生出言之,則謂之玄牝,所以明造物之妙。名相反,而實相順也。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徽宗註曰:莊子曰: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而見之者,必聖人已。故於此明言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物與天地,本無先後,明大道之序,則有天地,然後有萬物。然天地之所從出者,玄牝是已。彼先天地生者,孰得而見之?
  疏義曰:物之生也,其出無本,故莫見其根。其來無進,故莫見其門。惟聖人視人所不視,而見不見之形,則自本自根,而為眾妙之門者。知之如視矣,故直指本宗,明言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莊子所謂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者,此也。且天辟乎上,地辟乎下,人處其中,則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則物與天地烏可以先後觀哉?有天地,然後有萬物,特道之序爾。夫天地所從出者,名之為玄牝,則先天地生者,果可得而見。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徽宗註曰: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火之傳不知其盡也。夫是之謂綿綿若存。茫然天造,任一氣之自運,倏爾地化,委眾形之自殖,乾以易知,坤以簡能,非力致也,何勤之有?
  疏義曰:綿綿者,不絕之謂。若存者,不亡之謂。經言湛兮似或存幾是已。至道之極,先天地而無始,後天地而無終,僭然若亡而存,可謂自古以固存也。猶火之傳焉,因薪顯照,綠盡復入薪,雖盡而未始有盡也。夫是之謂綿綿若存。然而天積氣爾,萬物之所資始,然天之造物,任一氣之自運,非致力以造之也。地積形爾,萬物之所資生,然地之化物,委眾形之自殖,非政力以化之也。大哉乾元,以易而知;至哉坤元,以簡而能。妙用所具,不假施為,自然而已,何勤之有?
  天長地久章第七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徽宗註曰:天穹窿而位乎上,經為日月,緯為星辰,而萬物覆焉。地磅磚而位乎下。結為山岳,融為川澤,而萬物載焉。萬物覆載於天地,天地無心於萬物,故天確然而常運,地險然而常處,所以能長且久也。天地有心於生物,則天俄而可度,其覆物也淺矣,地俄而可測,其載物也薄矣。若是則有待也,而生烏能長生?
  疏義曰:輕清為天,以圓而動,故其體穹窿而位乎上。重濁為地,以方而靜,故其體磅磚而位乎下。天以氣運乎上,則日月也,星辰也,皆積氣之成乎天者也,凡戴天者,皆其所覆焉。地以形處乎下,則山岳也,川澤也,皆積形之成乎地者也?凡履地者,皆其所載焉。天無不覆,地無不載,萬物覆載於天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天地無心於萬物。故確然示人以易而其運不息,險然示人以簡而其處不已,此天地所以能長且久也。苟或任機械,恃智巧,簡髮數米物,刻而彫之,是有心於生物也,焉得力而給諸天地之神明?殆將可以數推,可以智測,覆載之功淺且薄矣。若是則有待而生,與物奚擇哉?夫惟不自生,而冥於不生之境,所以能長生也。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