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為生之徒也。是以兵強則不勝,
  徽宗註曰:抗兵相加,則哀者勝矣。
  疏義曰:三軍五兵之運,德之末也。聖人運精神,動心術,所務者本,而後末從之,則天威震疊,神武不殺,見於仁眇天下而無不懷,義眇天下而無不畏,固足以保大定功,安民和眾,得其常勝之道,又豈以兵強為先哉?故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然則抗兵相加而哀者勝,以善持勝故也。
  木強則共。
  徽宗註曰:拱把之桐梓,人皆知養之,強則伐而共之矣。
  疏義曰:《詩》曰:椅桐梓漆。蓋桐梓者,柔良之材,可以備禮樂之用,方其始生也,特拱把之小而已,人苟欲生之,皆知養之,以其柔弱也。及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可以中宮室器械之村,則伐而共之矣,以其堅強也。稽諸植物,猶以強而先伐,則堅強者死之徒,何獨於人而疑之?
  故堅強居下,柔弱處上。
  徽宗註曰:柔之勝剛,弱之勝強,老氏之道術有在於是。莊子曰:以懦弱謙下為表。
  疏義曰:柔者,道之剛,故常勝之道在柔。弱者,道之強,故常不勝之道在強。蓋積於柔而成剛,積之者在其先。積於弱而成強,成之者在其後。先者在上,後者在下,堅強固居上,柔弱固處下矣。即天地以觀之,天以積氣,職生覆而位乎上,積氣非堅強也。地以積塊,職形載而位乎下,積塊非柔弱也。即物理以觀之,水之為性,次之東則東,次之西則西,而攻堅強莫之能先。風之為物,指我則勝我,我亦勝我,而折大木唯我能之,則以積眾小不勝為大勝故也。勝者在上,則不勝者斯為下矣。老氏之道術每得於此,以謂堅則毀矣,銳則挫矣,故知雄而守雌,知白而守黑,人皆取先,己獨取後,未嘗先人而嘗隨人,可謂得常勝之道矣。觀其書,論柔弱勝剛強者不一,有曰守柔,有曰致柔,又曰不敢以取強焉,又曰強梁者不得其死,於是篇又詳言強弱之道。莊子謂以懦弱謙下為表,夫為表則非處下之道矣。昔孔子對子路問,強以謂寬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強也,其亦守柔之道歟?孰謂老氏之書與孔子之道不合?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徽宗註曰:道無益損,物有盈虛,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者,聖人之所保也。降而在物,則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於人乎?天之道以中為至,故高者抑之,不至於有餘,下者舉之,不至于不足。將來者進,成功者退,四時運行,各得其序。
  疏義曰:道之在天下,廣也包畛,纖也入箴,用之彌滿六虛,廢之莫知其所,何損益之有?自道而降,斯囿於物,域於氣而為氣之所化,麗於數而為數之所攝,一盈一虛,莫或已也。惟道超乎氣數,而為萬物之奧,故有氣有數者,皆往資焉而不匱,是以注焉而不滿,雖益之而不加益也,酌焉而不竭,雖損之而不加損也,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聖人之所保在是,人不得而去者也。且域中之大,天地與焉。天地雖大,然斗一南而萬物盈,斗一北而萬物虛,消之而消,息之而息,或消或息,與時偕行,凡以天地空中之一物猶未離於氣數故也。夫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於人乎?然則盛衰更代,成壞相因,固不逃於自然之理矣。惟天道任理而均,故無適而不得其中,若山殺瘦而澤增肥,水息淵而木消枝,嘖以牙者童其角,揮以翼者兩其足。高者惡其亢,則抑之使俯而就,不至於有餘而太過,下者惡其卑,則舉之使企而及,不至於不足。將來者進,成功者退,如彼四時,春夏先,秋冬後,徙而不留,各得其序,莫不趨於中焉。觀天之道,豈不猶張弓乎?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
  徽宗註曰:滿招損,謙得益,時乃天道。
  疏義曰:《易》曰:天道虧盈而益謙。蓋盈者虧之,所謂損有餘也。謙者益之,所謂補不足也。損有餘以補不足,則以其化均故爾。《書》以謂滿招損,謙得益,時天道其斯之謂歟?
  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徽宗註曰:人心排下而進上,虐煢獨而畏高明。
  疏義曰:莫之為而自然者,天道也。為之而使然者,人道也。天道之與人道,相去遠矣。惟人道累於使然,故人心惟危,莫得其平,下者排之使愈下,上者進之使愈上,逐物俯仰而無持操,所以虐煢獨而畏高明也。煢獨可哀也,苟或見虐,則莫勸其作德而為善者,執為之長?高明可藐也,苟或見畏,則莫懲其作偽而為惡者,孰為之消?是乃損不足以奉有餘而已,豈知自然之天道乎?
  孰能損有餘而奉不足於天下者?其唯道乎。
  徽宗註曰:不虐煢獨,而罄者與之。不畏高明,而饒者損之。非有道者不能。
  疏義曰:煢獨者,眾之所違而虐之,苟曰好德,則雖榮獨,必進寵之而不虐,是罄者與之也。高明者,眾之所比而畏之,苟不好德,則雖高明,必罪廢之而不畏,是饒者取之也。誠如是,其知道乎?蓋道者為之公,不偏於彼,不廢於此,泛應曲當,考不平以至於平,聖人體是,以用天下,孰有偏詖之患哉?然則損有餘以奉不足,非與於天道,孰能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