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知道則為無為,事無事,而天下為用焉。是以文王能宅俊而官,使之於庶言庶獄庶慎無所兼,惟以得有司之牧夫為急,則其無所代可知矣。
  夫代大匠斲,希有不傷其手矣。
  徽宗註曰:代新且不免於傷,況代殺乎?此古之人所以貴夫無為也。無為也,則任事者責矣。
  疏義曰: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聖人之御世,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故能措天下於安平泰,又惡有代斲之傷乎?此莊子於《應帝王》則曰:無為事任。是無為而任事者責也。宜其於篇終乃曰:至人之用心若鑒,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十三竟
  #1不知淺矣,知之深矣:疑作『知之淺矣,不知深矣』。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十四
  太學生江澂疏
  民之饑章第七十五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也,是以饑。
  徽宗註曰:賦重則田萊多荒,民不足於食。
  疏義曰:孟子曰:易其田疇,薄其稅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時,用之以禮,財不可勝用也。聖人之治天下,所以使民含哺而嬉,鼓腹而游,曰用飲食,樂歲終身飽者,非特不重其賦,以養民而已,蓋有以使之棄末趨本故也。蓋德惟善政,而政所以裕民,治古之時有得於此,是以即十有二土以辨其宜,因十有二壤以教其稼,分地職,奠地貢,任之成功則有鄙師之賞,勸之弗率則有載師之罰,未然故民莫不致力南畝,樂業勸功,而黎民不饑矣。當是時,甘其食,美其服,不知帝力何有於我,又焉有田萊多荒,不足於食之患哉?
  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也,是以難治。
  徽宗註曰:政煩則姦偽滋起,民失其朴。
  疏義曰:聖人以道在天下,以政事治之,雖應物之有,常體道之無,即其酬醉之用,不離於淵虛之宗,好靜而民自正,無事而民自富,無欲而民自樸,所以然者,以其恃道化而不恃智巧故也。恃道化則政不煩,不恃智巧則姦偽息,民將復歸於樸矣。經曰: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政煩則姦偽滋起,民失其朴,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之謂也。
  人之輕死,以其生生之厚也,是以輕死。
  徽宗註曰:矜生太厚,則欲利甚勤,放僻邪侈,無不為已。
  疏義曰: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世之人不知,取所重,遺所輕,乃厚於其生,薄於其義,苟得於利者,靡不為也。惟其生生之厚,故欲利甚動,爭魚者濡,逐獸者趨,至於失其常心,放僻邪侈,無不為已。方且蹈犯艱險,輕於視死,雖矜生太厚,適足以喪生也。
  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也。
  徽宗註曰:莊子曰: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無以生為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棄事而遺生故也。棄事則形不勞,遺生則精不虧,形全精復,與天為一,所以賢於貴生。貴生則異於輕死,遺生則賢於貴生。推所以善吾生者,而施之於民,則薄稅歛,簡刑罰,家給人足,畫衣冠,異章服,而民不犯,帝王之極功也。
  疏義曰:道本無物,汝身亦虛,即一身之所繫,莫若乎生,而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惟不自有其生,乃能全其生,則達生之情者,又安用務生之所無以為哉?悲夫世之人以養形足以存生,而養形果不足以存生。殊不知無累則正平,正平則邪氣不能襲,而天和將至,與彼更生矣。能無累則無以生為,無以生為則不務生之所無以為,可以棄事而遺生矣。棄事則形不勞而全,遺生則精不虧而復,形全精復,德同於初,則與天為一,所以賢於貴生也。貴生雖異於輕死,不若遺生則又賢於貴生也。聖人推吾所以善吾生者,舉而措之天下之民,則政裕而民康,見於薄稅歛,刑清而民服,見於簡刑罰,家給人足,仰有所事,俯有所育,而民各趨於仁壽之域,釿鋸不用,椎鑿不施,畫衣冠,異章服,而民不犯。夫然故貴賤履位,仁賢不肖襲情,坐致太平之治,炳然與太古同風矣。推其所自,以明無為之理,推所以善吾生者,施之於民而已。所以民足食而不飢,民復樸而不難治,民貴生而不輕死也,帝王之極功,其在是歟?
  人之生章第七十六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
  徽宗註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陽以發生為德,陰以肅殺為事。方其肅殺,則沖和喪矣。故曰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疏義曰:列子曰:陰陽之所變者謂之生,謂之死。萬物盈於天地之間,麗於奇耦,域於動靜,莫不負陰抱陽,沖氣以為和。即其生殺言之,陽氣常熙以發生為德,萬物因之以敷榮,故柔者剛,弱者強。陰氣常凝以肅殺為事,萬物因之以凋瘁,故堅者毀,銳者挫。氣機密移,至於肅殺,則沖和喪而復乎至幽矣。世之役於陰陽者,知其生殺相代,而不知常勝之道曰柔,常不勝之道曰剛,故失生理而動之死地焉。蓋一陰一陽之謂道,萬物莫不由之者也。計事則堅強足以勝柔弱,語道則柔弱足以勝堅強,此堅強為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