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於枯槁而為死之徒。與死生為徒,固已囿於出入之機,而未免生死之累,皆非道之全也。夫數始於一,立於兩,成於三,天地相合而為十,則三者數之成,十者數之全也。與死生為徒者,各為其所欲焉,以自為方,以數該之,於其十而得三焉,則以囿於出入之機者,固莫逃乎陰陽之數故也。
  民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
  徽宗註曰:責么而背理,忘生而徇利,凡民之生,動之死地,則其生也,與死奚擇?
  疏義曰:生非我有,則責生者非也。是以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一或責生而背理,固有形不離而生亡者矣。生者德之光,則忘生者亦非也。是以能尊生者,不以利累形,一或忘生而徇利,固有物有餘而形不養者矣。蚩蚩之民,大惑大愚,不解不靈,倀倀而往,衝衝而活,食生者矜生大厚而不知遺生,忘生者殘生傷性而不知衛生,摘壇索塗,動之死地,形雖未亡而心且死矣。莊子謂之宵人,楊子謂之夜人者,此也。雖謂之不死奚益?則其生也,與死奚擇?
  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徽宗註曰:生之徒悅生而累形,死之徒趣寂而忘身。動之死地,桁楊者相接也,刑獄者相望也,是皆不知身之為大患,生之為有涯,而存生之過厚耳。古之得道者,富貴不以養傷身,貧賤不以利累形,不樂壽,不哀夭,朝徹而見獨,故能無古今而入於不死不生。
  疏義曰:道之不明,以智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與死生為徒,所謂過之者,而動之死地,所謂不及者也。蓋生之徒溺於或使,不能忘年而喪我,常悅生而累形。死之徒蔽於莫為,不能為壽而存形,常趣寂而忘身。二家之議,各得其一,察焉以自好,雖然不該不徧,一曲之士也,是以與民不畏威。動之死地者,同於不能攝生焉。蓋為內刑者,陰陽賊之;為外刑者,金木訊之。惟宵人之離外刑,是以桁楊者相接也,刑獄者相望也,陷于罪罟亦云多矣,是皆不知身之為大息,生之為有涯,存生之太厚爾。古之得道者異乎此,知物有餘而形不養者有之,故富貴不以養傷生,異乎食生而背理者;知形不離而生亡者有之,故食賤不以利累形,異乎忘生而徇利者。知有所謂未嘗死,未嘗生,故不樂壽而不為生之徒;知吾有不忘者存,故不哀夭而不為死之徒。疏觀洞照,獨立乎萬物之上,物無得以偶之者,殆將先天地而無始,後天地而無終,亙古今而常存矣,是豈生生之厚哉。莊子所謂朝徹而見獨,故能無古今而入於不死不生,蓋得乎此。
  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過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徽宗註曰:善攝生者,形全精復,與天為一,其天守全,其神無卻,潛行不窒,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慄,故遝物而不摺,物莫之能傷也。《易》曰:通乎晝夜之道,而出入于死生之機者,物莫不然。知死生之說,而超然通乎物之所造,其惟至人乎。
  疏義曰:造乎不形,而知形之不形,所以形全;不搖其精,而能精而又精,所以精復。形全而不虧,精復而不失,則去彼人為之偽,合於自然之天,庸詛知天之非人,人之非天耶?且將與天為一矣。若然則得全於天而其天守全,塗卻守神而其神無卻,潛行不窒,實之所不能礙,蹈火不熱,火之所不能焚,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慄,高之所不能危,死生驚懼不入乎胸中,故物而不慴,物莫之能傷焉。則其不遇兕虎而禽獸弗能賊,不被甲兵而白刃無所加宜矣。《易》曰:通乎晝夜之道,而知夫一晦一明。晝夜相承,負陰抱陽,囿於出入之機者,莫逃乎此。如梟之夜明晝昏,鷂之晝明夜昏,非晝夜之異果梟也,不能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故也。凡謂之物而不明乎道者,莫不皆然。唯至人達萬物之理,而知死生之說,超然通乎物之所造,故能道萬物而無所由,命萬物而無所聽,參萬歲而一成純,曾何死生之足累歟?謂之無死地,不其然乎?
  道生之章第五十
  道生之,
  徽宗註曰:道常無為而無不為,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
  疏義曰:《易》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寂然不動,道之體也,故常無為。感而遂通,道之用也,故無不為。萬物之多,職職陳露,原其生出,皆本乎道,所謂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也。莊子民:兩無為相合而萬物化。其幾是歟?
  德畜之,
  徽宗註曰:物得以生謂之德。
  疏義曰:生者,德之光。物之未形,無以見德,及其有生,各得其得焉。即其有生言之,故謂之德,蓋德以得之故也。莊子所謂物得以生謂之德,則德畜之也。
  物形之,
  徽宗註曰:留動而生物,物生成理謂之形。
  疏義曰:陰止而靜,則留者陰也。陽動而吐,則動者陽也。獨陽不生,故不留不足以生物。獨陰不成,故留而不動亦不足以生物。物以陰陽留動而後生,生理以物成而後具,玆非物形之之謂乎?
  勢成之。
  徽宗註曰:形質既具,體勢斯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其勢然也。
  疏義曰:一囿於物,形質之所以具也。形質既具,體勢之所以成也。若鶴經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