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謂大成。不有其成,故若缺。知化合變,而不以故自持,故其用不弊。此孔子所以集大成而為聖之時。
  疏義曰:道未始有封,彊為之名曰大。既謂之大,則未離方體,寓於域中,而居四大之一焉。蓋道覆載萬物者也,天無不覆,地無不載,聖人位乎兩問,體道之全以配天地,故皆名於大。則其由是道以出應天下,天造地設,發越顯著,以彰制作之妙,其成也可謂大矣。然而道無成虧,烏至而倪小大?世之人徒知聖人以道之緒餘土直致天下之大利,成天下之大順,豐功茂烈,巍乎其成,而不知道之妙用,本於精神心術之微。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惟其無成與虧,所以謂之大成。夫萬物之理,成極而壞,功成者環,名成者虧,能不有其成,然後成矣而不壞。是以神人無功,非無功也,功成不居;聖人無名,非無名也,名成不恃。故能去功與名,還與眾人,所以謂之若缺。大成若缺,非特不自有其成而已,又見其知化合變,而不以故自持。《易》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神無方,無方則化而栽之以盡其變,變而通之以盡其利,又豈膠於故常,而不能利用出入者哉?宜乎其用不弊也。孔子集清和任之大成,所以為聖之時,得此故也。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之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三聖之制行,玉振之謂也。執一不變,能成其終而已。至於金聲而玉振,則知化合變,所以能成始而成終也,故曰大哉孔子。
  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徽宗註曰:充塞無外,贍足萬有,大盈也。虛以應物,沖而用之,故施之不竭,其用不窮,良賈深藏若虛,盛德容貌若愚。
  疏義曰:道之真體,包裹六極,廓然而無所不存。道之妙用,周流六虛,廣乎其無所不被。聖人得道之渾全以出應天下,充塞無外,覆禱萬物而莫見其吵,贍足萬有,鼓舞群眾,而求者與之,則其用之所以妙有,不可得而知,其為盈也,豈不優優大哉。然而酬醉之用常本於淵靜之宗,盈而不能虛,則無以應物。惟以道之虛應彼群實,然後能沖而用之淵泉而時出之矣。是以注焉不滿,資焉不匱,施之不竭,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其用不窮,故謂之大盈若沖。雖然有積也,故不足。無藏也,故有餘。至人無積,亦虛而已,故保此道者不欲盈。良賈深藏若虛,盛德容貌若愚,宜老子以是言告孔子也。夫有若無,實若虛,學者之能事,良賈之深藏,亦若是也。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聖人之虛己、君子之容貌在是焉。即此以觀,則大盈若沖可以類推矣。
  大直若屈,
  徽宗註曰:順物之變,而委蛇曲折,不求其肆,故若屈。
  疏義曰:聖人虛己以遊世,汎應曲當,無往而不直者,以順物之變故也。是以委蛇而不傷其全,曲折而不失其正,從其強粱,隨其曲轉,未嘗崖異以自處焉。是雖委蛇曲折,與之宛轉,所以為大直者,有不可得而控者矣。謂之不求其肆者,此也,豈非若屈之意歟?莊子於《人間世》言:內直者與天為徒,外曲者與人為徒。蓋人間世者,出而應乎人也。內既徒於人,不可以徑庭,宜其外曲焉,則大直若屈可知矣。
  大巧若拙,
  徽宗註曰:賦物之形,而圓方曲直,不睹其妙,故若拙。
  疏義曰:聖人至無,以供其求,善貸且成而其巧妙者,亦猶造化賦物之形者也。是以圓方而不離於規矩,曲直而不違其繩墨,形體自著,藻色自彰,若有真宰而不得其朕焉。是雖方圓曲直,各盡其妙,所以為大巧者,有不可得而測識者矣。謂之莫睹其妙者此也,豈非若拙之謂歟?莊子於《大宗師》 言:履載天地,刻雕眾形而不為巧。蓋大宗師者,萬物之所宗也。萬物既宗,則生而不有,宜其不為巧,則大巧若拙可知矣。
  大辯若訥。
  徽宗註曰:不言之辮,是謂大辮,惠施多方,其辦小矣。
  疏義曰:至言去言,得於忘言,然後為言之至。所責千不言之辮者,其至言去言之謂歟?莊子曰:大辮不一唁言。夫惟不言,是謂大辮。聖人不以善辦為能,深造默識,至理所存,不官而喻,無俟於容聲,故若餉。彼惠施之多方,特辨者之囿也,支離曼衍而不得其要,曾何足以語極,飲其道舛而一不合,駁而不純,自謂辮且博,不幾於一蚊一蝱之勞,則其辮亦以小矣,孰知不官之辦?
  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徽宗註曰:陽動而躁,枚勝寒。陰止而靜,故勝熱。二者毗乎陰陽而不適乎中,方且為物汨,方且與動爭,烏能正天下? 惟無勝寒之躁,勝熱之靜,則不雜而清,抱神而靜,天下將自正。
  疏義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受天地之中,稟沖和之氣。一動而躁,則發於陽,而其熱焦火,故勝寒。一止而靜,則息於陰,而其寒凝冰,故勝熱。二者既有陰陽之患,則喜毗於陽,怒毗於陰,而不適厭中,非所謂發而皆中節也。若然則方且為物汨,淪胥於波蕩之域,方且與動爭,交戰於利害之塗,陰陽為之寇,宜其不能正天下也。惟無勝寒之躁,使之陽而不散,無勝熱之靜,使之陰而不密,然後能清靜為天下正。蓋不雜而清,斯為請之至,若所謂嘐乎其清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