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門者,斯至于一妙也。將治家國,取納羣才,亦倣此耳。
  故事或不可前規,物或不可豫慮,故聖人畜道待時也。
  所謂畜備應之道,待機感之時。
  欲致魚者先通谷,欲來鳥者先樹木,水積而魚聚,木茂而鳥集,但識彼性而釣之,雖異類亦不會合也。
  為魚德者,非挈而入淵也,為蝯德者,非負而上木也,縱之所利而已。
  德施物者,不苛全彼自然,非貴設法以檢其性,故曰縱所為而已。
  足所踐者淺,
  淺少
  然待所不踐而後能行,心所者者褊,然待所不知而後能明。
  擬足於未至,方得政遠。進心於未知,方可明道。
  川竭而谷虛,丘夷而淵塞,脣亡而齒寒,河水深,而壤在山。
  凡牽累有處,則我性莫能自全。
  水靜即清,清即平,平即易,易即見物之形,形不能併,故可以為正。
  唯內保清靜,則自然通鑒,應之大常也
  使葉落者,風搖之也,使水濁者,物撓之也。
  所謂欲能害性。
  璧瑗之成器,監諸之功也,鏌鎁之斷割,砥礪之力也。
  不琢不成器,不磨不利,用論強學進道也。
  蝱與驥致千里而不飛,無裹糧之資而不饑。
  凡得所附而能委質無佗,則名實不求而皆遂。
  狡兔得而獵犬烹,高鳥盡而良弓藏,名成功遂身退,天道然也。
  且開國建功,身死名辱,古多此類,不復勝舉。故能知天道者,善始終耳。
  怒出於不怒,為出於不為,
  明見事本,固當不貴其末。故聖人處無為以貫之此義,非因昔所不怒,使物慢易,而至於怒昔所不為,使事廢曠,而至於為者也。
  視於無有,即得所見,聽於無聲,即得所聞。
  視所見者常眩,聽所聞者常惑。豈可謂得聞見哉?唯反此乃聞見之全用。
  飛鳥反鄉,兔走歸窟,狐死守丘,寒螿得木,各依其生也。
  所謂物之終極,莫不歸根復本。
  水火相憎,鼎鬲在其間,五味以和;骨肉相愛也,讒人間之,則父子相危。
  善用其術,則異類可為和資;苟害其道,雖天性亦可浸變也。
  犬豕不擇器而食,俞肥其體,故近死。
  夫仕不擇地,雖祿富其家,轉危其身。
  鳳凰翔於千仞莫之能致,
  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孰有矰繳之害?
  椎固百柄而不能自極,目見百步之外而不能見其眥。
  世之從事,皆遠取於物,而不能近鑒於身。
  因高為山,即安而不危,因下為池,即淵深而魚鼈歸焉。
  居所尊之位而積之以德,則高不可傾也。處不可争之地而加之以謙,則物之所與也。
  溝池泌即溢,旱即枯,江海之原,淵流而不竭。
  夫末得其原,即變蕩由物,故江海有原,乃能自全其常矣。
  聾無耳而目不可以蔽,精於明也,瞽無目而耳不可以蔽,精於聰也。
  用有所宜,不相妨奪,亦謂精之不分,乃精於一用耳。
  混混之水濁,可以濯吾足乎,
  世昏昧可隱身遁迹。
  泠泠之水清,可以濯吾纓乎。
  世昭明可沐浴登仕。
  絲之為縞也,或為冠,或為。冠即戴枝之,即足履之。
  同一縞所製,輒爾有上下之異;同一氣所生,亦俱然貴賤之殊。推此察之,復何企怨?
  金之勢勝木,一刃不能殘一林;土之勢勝水,一桮不能塞江河;水之勢勝火,一酌不能救一車之薪。
  夫雖執可制之具,而德力未贍者,僅若無益於事矣。
  冬有雷,夏有雹,寒暑不變其節,霜雪麃麃,日出而流。
  冬至之前,陽下復成雷;夏至之前,陰上結成雹。雖在大寒大暑之月,亦未絕變也。若施之於霜雪,則見日而自清沛矣。此所謂中有必然,外不能制,時有必制,物不能然。唯明哲之士,辨此以為宜耳。
  傾易覆也,倚易附也,幾易助也,溼易雨也。
  故賢人因而成之,乃傳其業易簡也。
  蘭菃以芳,不得見霜,
  以有芳香之能,故中道夭於采掇。而才者可不慎也?
  蟾蠩辟兵,壽在五月之望。
  以五月半取而灰之,能辟兵傷之毒,此乃以才見害耳。豈不謂能神於物而不能自神於身?斯亦白龜見夢於宋元君之類,可不哀哉?
  精洩者中易殘,
  動為外衺所害。
  華非其時者不可食。
  但非正氣所資,設使有其英潤,亦能反我之常性也。
  舌之與齒,孰先弊,繩之與矢,孰先直。
  齒剛先弊,矢直先折。柔而婉者,乃全剛直之德者也。
  使影曲者形也,使嚮濁者聲也。
  當慎其本。
  與死者同病,難為良醫,與亡國同道,不可為忠謀。
  是知君上當可受藥石之諫也。嘗試論曰,凡稱難者,猶可嚴戒精釋以涉之,不可正者,容可合權適變以佐之。物無棄材,理無棄事,取旨會意,或在斯焉。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