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曰聖人之過也。
  《庸齊口義》云:此段又把前論翻出愈奇,看它交頸分背字,便見喜怒之狀。月題,今所謂額鏡。介,獨也,獨立而睨怒之狀也。閩扼,曲頸以扼拒。驚,猛。曼,突也。言其抵拒不受羈絡之狀,詭計以入街潛竊以加轡與人抗敵,故曰盜,是伯樂使之也;若無衡扼銜轡之事、則豈見其介倪閩扼之態哉?民之好知爭利,無異馬之詭銜竊轡也。
  古之聖人以康濟天下為己任,唯恐一夫之失所,思有以撫育安全之,豈有求於世而然哉?益出乎性情之真,道德之正,在己所當為者也,是謂上德不德,下知有之,而親譽不及焉。逮乎後世,樸散民澆,知詐曰作,出應聖人之運者匍匐重研,以拯民於水火;諄諄善誘,以覺民於迷塗,愛利之而仁進彰,裁央之而義功見,節文之而禮興,和樂之而樂出。是亦因民所尚適事之宜而為之制度,猶未至甚失也。然而治久則民玩,法久則弊生,更張則法苛,令嚴則易犯,亦勢所鈴至矣。吁!七竅既鑿,其有復於渾沌者乎!此馬蹄之所以作,旁譬曲喻之所以繁且廣也。末章又論馬之真知,以歸當篇本意,至舉赫胥之世民知含哺鼓腹而已,無為自得之意藥見,于此則上之人不擾可知。
  南華引古證今,覬復淳風於萬一,奈何世道交喪,爭歸於利而不可止,卒歸過於聖人,豈立言君子所得已哉!切於警人心,救時弊,不得不反以矯之。而或者議其為憤徘之雄,則過矣!善觀《莊子》者,究其意,略其辭可也。介倪,舊音戛睨,聲聱牙而義難通,今定從本音,言人以知御馬而馬之知介然已見端倪,思為詭街竊轡之計,則是馬本無知,而人啟其知也。
  是篇一意,語分四節。首叔題意,以御馬明治民,與《尚書》御馬喻臨民義同,而此篇首尾形容馬之性情喜怒曲盡其態,雖畫筆之工,曾不是過。然則人心之善否,又安能逃其精鑒哉!次借陶植立論,以演上文,言有心有為於治而櫻拂天下之性情,不若無為而任物之自化也。又舉至德之世,無知無欲,後王立法,天下始疑,無異伯樂之從事乎燒剔刻錐以求追風之步,名曰治之而害莫甚焉。所謂聖人之過者,設為仁義禮樂以教民,號之令之唯恐其不至,殊弗悟枝葉繁而根幹衰,政迸彰而姦弊作。此淳朴之所以散,刑罰之所以興,上下交兵而不息也。故漆園高言以矯之,博喻以化之,使天下舍偽還真,知所趨向,有以見至人之心猶未忍想然於世也。末引上古民淳俗厚,熙熙自樂,以證皇王無為之效,後世聖人束以禮樂,慰以仁義,求治太過而至於不可治矣。
  太上曰:治大國若烹小鮮!南華之論得之。
  南華真經義海慕微春之二十七竟
  #1『能』為『態』之借字。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二十八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胠箧第一
  將為胠箧、探囊、發匱之盜而為守備,則必攝緘朦、固肩鐳,此世俗之所謂知也。然而巨盜至,則負匱、揭箧、擔囊而趨,唯恐緘縢、扃鏑之不固也。然則向之所謂和者,不乃為大盜積者也。嘗試論之:世俗所謂知者,有不為大盜積者乎?所謂聖者,有不為大盜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齊國鄰邑相望,雞狗之音相聞;罔罟之所布,未褥之所刺,方二千餘里;闈四境之內,以立宗廟、社稷,治邑、屋、州、聞、鄉、曲者,曷嘗不法聖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旦殺齊君而盜其國。所盜者豈獨其國邪?并與其聖知之法而盜之。故田成子有乎盜賊之名,而身處堯、舜之安,小國不敢非,大國不敢誅,十二世有齊國。則是不乃竊齊國并與其聖知之法、以守其盜賊之身乎?
  郭註:為大盜積,為大盜守,知之不足恃也如此。法聖人者,法其迹,迹者已去之物,非應變之具,奚足尚而執之哉!執成邇以御乎無方,無方至而迸滯矣,所以守國而為人守之。為大盜者不盜其聖法,則無以敗其國。言聖法唯人所用,未足為全當之具。
  呂註:攝緘滕、固肩鐳,以防膾箧、發匱之盜,世俗所謂知也。及巨盜至,則負之而趨,唯恐其不固,然則世俗所謂知有不為大盜積者乎?立宗廟、社稷、屋、邑、州、閒以守四境者,世俗所謂聖也。田成子竊齊國并其聖知之法,以守盜賊之身,則世俗所謂聖有不為大盜守者乎?世俗所謂聖知者如此,真聖知者固不然也!
  疑獨註:朕者,潛開也。攝緘滕、固肩鏽,此世俗之知,禦小盜而已。大盜至,則負揭而趨,向之緘鐳非唯不能禦盜,適足以資盜也。世俗所謂知,非周萬物之知,故不免為大盜積;世俗所謂聖,非不可知之聖,故不免為大盜守。此老、莊所以欲絕棄之也。田成竊國并與聖知之法,以守盜賊之身,則凡聖人之進見於法度者,皆不免於盜。然以田成之安,比堯、舜不亦過乎?日凡有身而為天下之所寄託者,皆枇糠、緒餘,何足校優劣?若夫堯、舜之不可寄託天下者,豈田成子得以擬議邪?碧虛註:知,謂造筐、匱、緘滕、肩鍋者。積,謂裒斂寶貨而畜聚者。聖,謂掌符重、權衡、斧鉍者。守,謂保宗廟、社稷、封彊者。且齊國之創制立度,何嘗不法聖人,而田怛奪其聖知,據有其國,則聖知者乃大盜之資也!
  庸齋云:世俗之知,本為鼠竊之備;大盜至,則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