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餘。不先人而隨人,所以徐而不費,異乎勞形苦己以為道者矣。因物之自虛而不毀之,則異乎若無知之物矣。曲全免咎,是所謂福。以深為根,則無事於堅。以約為紀,則無事於銳。至虛至大,故常容物。不削於人,盖以本為精,而澹然獨與神明居,則所體者道之真,可謂至極,故歎曰古之博大真人哉。
  疑獨註:常無欲以觀其妙,以本為精也。常有欲以觀其徼,以物為粗也。以有積為不足,積之則有限,散之則無窮也。莊子嘗曰:至無而供其求,盖給天下之有者至無也,應天下之實者至虛也。澹然無欲,故與萬物遠;不離於精,故與神明居。無者對有之無;常無者,非無之無,不為有對,所謂常有亦不為無對者也。建之以常無有,則冥矣,豈復分徼妙於其間哉!常無、常有,所宗者太一,太一則天下之一不得以先之,故守之以柔弱,為之以謙下。表,言其見諸外也。人皆取實,己獨取虛,則以空虛為實。徐而不費,無為笑巧,則以不毀萬物為實。存己以空虛,接物以不毀,濡弱謙下,老子之行也。空虛不毀,老子之德也。處己無居,故能使物亦無居,隨時變化,超脫於六塵之外,而形物自著無障礙也。動而順,故若水靜,而明故若鏡。翁乎有象而若亡,寂乎無聲而若清,同不以為同故若和,得不以為得故若失,未嘗先而嘗隨人,和而不唱也。溪容而善納,谷虛而善應。知雄守雌,不為物先。知白守辱,養之以蒙。榮利,人之所先;垢辱,人之所後。人皆取實有積,故不足;己獨取虛無藏,故有餘。如山辟然獨立而無不足也。其行身也愈鈍而後利,外益而內不損,任物自然,不雕不斷。人之於福以有求求之,已之於福以不求求之,曲全其身,苟免於患,是所謂福也。深者道之根,約者道之紀。堅則有毀之者,當守之以柔。銳則有挫之者,當養之以虛。厚於處物曰寬容,厚於處人曰不削。此關尹、老聃之道也。
  碧虛註:妙本之精,可以意致。有物之粗,可以言傳。以有積故不足,有餘者莫過乎大虛。獨與神明居,不欺暗室也。常無有,道之用。太一,身之主。沖虛,物之宗也。至人無己,萬物皆我,動而無心,靜而能照,感而遂通,無常情也。若亡非無,若清非濁,和非合汙,失非喪己,不先而隨後。其身也知雄守雌,謙以自牧,知白守黑,處昧而明。受天下之垢,能忍辱也。無藏故有餘,與人己愈有。躁則精神耗,巧則為人役。苟免於咎,福何求焉。深根故未始出其宗,約紀故操之也易。寬容於物則廣慈,不削於人則博濟。此皆真人涉世之粗迸,關尹、老聃之所勤行者也。
  鬳齋云:以有積為不足,藏富於天下也。以無為宗,以太極之始為主。表者,應世接物見於外。空虛則物物皆全,實理樂軒所謂一物都無萬物全是矣。無居無私,主自著,隨物形見。水之動,鏡之靜,谷之應,皆無心者也。若亡,似有而無。若清,清而無名。以同於物為和,以無所得為得。知雄守雌,以能隱於不能。知白守辱,居高而不為高。溪、谷下而能容物之意。唯其以虛為實,故無藏而有餘,安徐而無損。人皆以巧為巧,我以無為為巧;人皆以福為福,我以免咎為福。以深為根,言其本在太一之始。以約為紀,言以易簡為守身之法。凡物堅銳,則有挫毀。以容物為量,則人於我無所侵削而全其生。此天下至極之道也! 道為生物之本,精微莫睹;物為道之緒餘,粗質具陳。世人務積物以為養,愈積而愈不足。虛空曠邈,神明所合,并包廣納,無毀無成,雖天下萬物富有亦安能勝虛空之無!人能澹然無欲,則體合太虛,而與神明居矣。身外無積,胸中有餘,此關尹、老聃之所優為也。萬物之有生於無,而人之妄情例著於有,能究常無固難,常無其有為尤難!欲建立於常無有之地,非主以太一不可。太一者,有一而未形,即天地之先,人之性初也。能主於是,則知夫未始有物,故以濡弱謙下為表。表,謂見諸行事,故與物處而不立敵,我空虛而不毀萬物。不毀,謂存而勿論。盖己忘而物自化,何待毀物而為?無物滿前,則實也虛之在我耳。在己無居,形物自著,亦此意。水動、鏡靜,谷應,皆喻無心自然之為。若亡,不可得而有也。若清,不可得而撓也。同而混之則和,執而有之則失,是隊不先而隨,終身無息。知雄守雌,見剛而思柔。知白守黑,處明而尚晦。漢、谷、喻善下而衆流歸之。受天下之垢,有容,德乃大。無藏,故有餘。虛而不屈,動而愈出也。如是,則婦然立乎萬物之上,無一物介吾心,無一物非吾有矣。其行不躁而常自足,心樂無為,不羨世巧,人皆求望外之福,己獨以曲全為福,苟免於答,福莫大焉!深根,謂內固。約紀,謂省缘。所以免堅毀而銳挫也。寬而容物,則不削人,肥己可知矣。凡此皆世人立身處物之極致,而博大真人之精邊也。按《道德經》云:知白守黑,莊文小異。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一百五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一百六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天下第四
  寂寞無形,變化無常,死與?生與?天地並與?神明往與?芒乎何之?忽乎何適?萬物畢羅,莫足以歸。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莊周聞其風而悅之。以謬悠之說,荒唐之言,無端崖之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