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而自多之意。旁附日月、挾懷宇宙、脗合至理、混而為一,世人滑湣以隸相尊者,皆置之而不言,臣僕皆隸也,而自為尊卑;衆人役役,聖人則渾然無知,合萬歲而觀止此一理,更無間雜,麗姬悔泣以破悅生惡死之惑,飲酒哭泣覺夢之問變幻,若此夢中占夢之說,皆曲盡人情,則知衛玠之問,樂廣之答,未為深達。大覺,即大悟。君牧,貴賤之分。吊詭,至怪也。我為此言可謂至怪而中存妙理,萬世之後有大聖人出,知此等見解與我猶旦暮之遇也。此亦後世有揚子雲,又知我之意。
  聖人無為,任物自為,故利害莫,得而及,非有心於避就也。不喜求,則方寸內虛;不綠道,則虛亦忘矣。不言而令行,無謂有謂也。言而無滯迸,有謂無謂也。若是則何塵垢之能染哉?此瞿鵲平日聞於夫子,以為孟浪之言,而自以為妙道之行。舉以求證於長梧,長梧謂此言誠妙,唯黃帝聽之始能明了,恐夫子亦未盡知之,況汝踐履未充,徒欺羨其美,是為太早計,猶見卯而求時夜也。予試妄言,汝試妄聽,以為何如?旁日月、挾宇宙,此神人之事,非與日月參光,天地為常,未易語此。儻能行前所論聖人之事,則可進乎是。要在審其脗合自然者為之,滑湣於俗者置之,從微至妙,由階而升,亦如以隸相尊,士隸大夫,大夫隸公卿,等而上之,聖而入於神矣。衆人昧此,役於知見,不能暫息,聖人如愚不分,故雖萬歲之久,事變之雜,合而一之,混然純備,無今古而忘生死也。聖人不獨善而已,又使萬物同證此道相蘊而熟成之,故能與天地並生、萬物為一也。凡人所以不能造此者,悅生惡死惑其心,喜怒哀樂戕其性。遂於後文申言,以破其迷。觀麗姬之先泣後悔,則安知死者不悔其向之薪生乎?飲酒哭泣之無據,覺夢變幻之多端,夢中占夢,以喻世人迷之尤者。叉有大覺而後知此大夢也,而愚者於夢中自以為覺,以君牧貴賤於其間,何固蔽不通之甚!舉世皆夢,又何分乎彼我哉?是以此言達者喜其吊當,迷者驚其詭異,萬世一遇知其解者,若旦暮然。重歡世人明此道者至希也。竊詳本章指歸,開人耳目,正在大覺二字,觀者宜究心焉。瞿鵲、長梧製名以問答。夫子指孔子,亦是寓言。
  既使我與若辯矣,若勝我,我不若勝,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勝若,若不吾勝,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與若不能相知也,則人固受其難間?吾誰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與若同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惡能正之?使異乎我與若者正之,既異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既同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然則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何謂和之以天倪?曰:是不是,然不然。是若果是也,則是之異乎不是也亦無辯;然若果然也,則然之異乎不然也亦無辯。化聲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忘年忘義,振於無竟,故寓諸無竟。
  郭象註:不知而後維,不見而後辯,辯之而不足以自信,以其與物對也。辯對終日點閤,莫能正,當付之自正耳。同故是之,異故非之,皆未足信。是若果是,則不復有非之者。非若果非,則無復有是之者。故是非生乎好辯而休乎天均,付之兩行而息乎自正。待彼不足以正此,則天下莫能相正,任其自正而已。是非然否,彼我無辯,故和之以自然之分,不待彼以正之也。是非之辯為化聲,化聲之相待,俱不足以相正,故若不相待。和以自然之分,任其無極之化,則是非之境自泯,性命之致自窮。忘年故玄同死生,忘義故彌貫是非,蕩而為一,斯至理也。至理暢於無極,故寄之者不得有窮也。
  呂惠卿註:天下之所謂是非者,不過我是若非、若是我非、或是或非、俱是俱非,四者皆出於我與若,而我與若俱不能相知,則所謂是非者,卒不明。人固受其點閤,誰與正之,又正於人也;而人者非同乎己,則同乎若;非異乎己,則異乎若;非同乎我與若,必異乎我與若。亦不過四者,而皆不能正之,則是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其待彼也邪?言不相待也。唯聖人知其然,故雖化聲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則彼是莫得其耦而休乎天均矣。何則言之?是非非有實也,聲之出於化而已。我之與人,相待與不相待,又出於識心之妄計也。我則和之以天倪而不為之分辯,因之以曼衍,觸類而長之,則萬物不累乎心矣。窮年,則參萬歲而一成純之謂也。是不是、然不然之無辯者,知其同體而物物皆然也。窮年則忘年,無是非則忘義。始起於無竟,故終亦寓於無竟也。
  林疑獨註:莊子益欲忘言,故立是論。使我與若辯至我果非也邪,設辭以遣之也。我勝若、若不吾勝,吾誰使正之,又遣其所遣也。使同乎若者正之至同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此遣之又遣而至於無所復遣,斯其至矣。几言是未必是,言然未必然,故其異同亦皆無辯。然之與是,復自相對,又均於辯也。有化者、有化化者、有聲者、有聲聲者,化者之化非聲則不顯,聲者之聲非化則不彰。化者聲之體,聲者化之用,此化聲之相待也。然而聲出乎化,非化之所能知。化統乎聲,非聲之所能識。此又若其不相待也。夫相待生於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