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姦,乃謂馬難調而民難治,兩失之矣。劉栗註:無思無為之妙,唯至神獨與之感通,而所以應天下者,不得已而同民患耳。故曰予自遊六合之內,適有瞀病,同民息之道無他,順陰陽之明法,與物出作入息,無違其理而已。故曰乘日之車而遊乎襄城之野,如是,則民患去矣,此功成身退之時也。其歸於道,不以物為累,故曰今予病少痊。又且復遊於六合之外也。為天下之道,未達其上者,莫若去害性者,為養性之本,去害馬者,為牧馬之要,此粗而可以言傳者,故童子不得而辭焉。
  吳儔註:具茨,謂充足而有所覆藏,以喻道之全體。居是山者,大而無敵,高而無上,故云大隗也。襄城,無人之境,喻道之路。以黃帝之迹觀,似猶未冥於道,而欲見之七聖者,所以見道之具。至襄城而無所問塗者,盖以道之全體本實在我,則所謂具茨之山何暇訪之於彼,而大隗所存豈七聖之可見哉!唯牧馬童子乃能知之,牧而是去其害馬者,喻其能全性命之情而不益生,此即具茨之山,大隗所存也。
  《鬳齋口義》:六臣名,皆寓言。乘日之車,言與日俱往,猶云日新也。言六合之內,未離於物,則有目昏之病;能離此病,遊於自然,則為六合之外。為天下者亦然,無累於有物之內而已。牧馬者能顺其性而無所害,則牧馬之道盡矣。天師者,稱其天人,可為我師也。黃帝見大隗於具茨,猶堯見四子於姑射,盖神交氣合,不可以形相求。黃帝輔以六臣者,喻六識未泯,則猶以知見能解為聖,雖欲之乎大隗而中道不免於迷。大隗混成,諭道之體。具茨全覆,諭道之用。襄城之野,則邪郭猶存,非洞庭廣莫之比,盖未能虛廓洞達,暢乎無垠。非唯賴之以求道者,莫之適從,而一精明之主,亦昧然無所向矣。然猶知問塗於牧馬童子,亦庶幾焉。牧馬童子,喻守心之神,猶禪家牧牛之譬,然而牧者何物?牧之者誰耶?知慧能反六情,無異善牧之去其害馬者。為天下亦若是,言其本無難,與治民如牧羊意同。瞀病,目青。目力所及,不過六合之內,拘於形器而不能徧燭無外,斯為病也。有教之去其病者,謂能乘天光而上達,則遊襄城之野何迷之有?今病少痊而遊於六合之外,則無形器之拘而猶知有六合內外之分,所以未為全愈而云少痊也。童子不過以自然為師,而能若是,故黃帝稱天師而退。此章寓言以明學道之難,多中道而畫,當卜諸心君而力主之,乘天光而上達,形器而逍遙,具茨之山不待問塗而可至矣。
  知士無思慮之變則不樂,辯士無談說之序則不樂,察士無浚誶之事則不樂,皆囿於物者也。招世之士興朝,中民之士榮官,筋力之士矜難,勇敢之士奮患,兵革之士樂戰,枯槁之士宿名,法律之士廣治,禮教之士敬容,仁義之士貴際。農夫無草萊之事則不比,商賈無市井之事則不比。庶人有旦暮之業則勸,百工有器械之巧則壯。錢財不積則貪者憂,權勢不尤則夸者悲。勢物之徒樂變,遭時有所用,不能無為也。此皆順比於歲,不物於易者也,馳其形性,港之萬物,終身不反,悲夫!
  郭註:不能自得於內而樂物於外,故可囿也。各以所樂囿之,則萬物不召而自來,非強之也。士之不同若此,故當之者不可易其方。能同則事同,所以相比。業得其志,故勸。事非其巧,則惰。物得所嗜而樂。權勢生於事變。凡此諸士,用各有時,時用則不能自己也。苟不遭時,雖欲自用,可得乎!故貴賤無常能,各有極,若四時之不可易也。當其時物,順其倫次,則各有用矣。是以順歲則時序,易性則不物,物而不物,非毀如何!不守一家之能,而之夫萬方以要時利,故有匍匐而歸者,所以悲也。
  呂註:人莫不有至樂之處,得是而遊之,其為囿也大矣。而諸士者,獨樂其性之所偏,則囿於物而不能囿物者也。自招世之士至勢物之徒,雖趨向不同,而遭時有用,不能無為,則一以不知真君所在也。夫時有所用而為之,非性命也。時有今昔,猶歲有寒暑,今一遭之遂守而不舍,不能無為,此皆順比於歲,寒而不知有暑,暑而不知有寒,以所遭為常而不物於易者也。人莫不有真君存焉,而乃馳其形性,逐物而不知反,此至人之所悲也。
  疑獨註:知者樂運其才,辯士好騁其言,察士務窮詁人,三者皆役於物,故日囿。道能招世人使之慕,事能中民使之樂,筋力、兵革、勇敢皆言其能為國禦難,枯槁、幽隱、山林、法律執法議罰,禮教謂化民,仁義謂利物,農以草萊為業,商以市井為業,庶人無暇日,旦暮皆有業,百工有器械之巧,則業長而壯矣。責者務多積,不積則憂;夸者務權勢,不尤則悲;勢物之徒,好有為,有為主於變,以變為樂,則所遭之時不同,不能無為也。凡此眾事,皆為物所係,各蔽一曲,非同於大通者也。夫歲所以統四時,易所以統萬物。聖人與天同,故能統於歲而不為歲所統,物於易而不為易所物。一曲之士反此,為歲所統者,若四時之殊氣;為易所物者,若萬物之異形也。
  碧虛註:黜計慮則知士窮,廢合縱則辯士困,崇簡易則察士閑,能內養而不樂外馳則物不可得而役也。招世之士尚賢,所以興朝。中民之士循理,所以榮官。時有息難,則勇士矜夸。佳美干戈,則不親未耜。枯槁之士不事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