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能體所待以至於不知其然邪,以是日徂,則非不化以待盡,可不哀與,則哀莫大也。汝求吾所以奔逸絕塵之處而莫得是,殆著乎吾所以著而不見乎吾所以不著也。人心操存舍亡,孰有所以著而可著乎,是彼已盡矣,而汝求之以為有,與求馬於唐肆何異?唐與肆,馬之所閱而非馬所居也。吾服汝也甚忘,則所謂吾者無有;汝服吾至於命者,知乎晝夜之道,達乎死生之理,故有形死而心不死者。哀莫大於心死,非不亡之死,人死者形化而心不化也。日之出束入西,萬物莫不附麗,凡具形體者皆待陰陽而後成功。出為陽,故存;入為陰,故亡;萬物皆有待而死生,舉不逃乎此也。唯無死生,則無所待矣。一受其成形,不化以待盡,待盡無所待也,此孔子無生無死也。日夜無卻,合陰陽為一體;效物而動,無心以順物。不知其所終,不以死為死。薰然而成形,不以生為生也。日祖,言與化俱往,交一臂而失,言造物之驅人,百年一瞬耳。人知以死為哀,而不知此理尤可哀也。著,明也。唐肆,常馬非停馬處,言欲求向者之有不可復得,猶藏舟藏山而夜半有負之而走者。所以見者日新也,若夫故者已盡矣,安得有之?吾服汝也甚忘,使汝忘吾汝服吾也亦甚忘,使吾忘汝。服,猶思也。吾有不忘者存,繼之以日新也。
  碧虛註:超逸絕塵,喻妙理卓絕,應變無窮,夫迹之滯礙,形之變化,猶可遷復;若乃靈府不虛,趨死不反,哀莫大焉。心死者,執著自喪之謂。連伯玉行年六十而知五十九非者,其心活耳。日之出沒不已,比物之生化不停,觀者非日莫見,履者非日莫行。目得日新之妙,則視不吒;趾得日新之妙,則履不蹶;是曰成功也。日出則萬類皆見,日入則萬類皆晦,萬類有休王之數,死生各有日,唯逃乎數者無所係待也。仲尼知死生有命,故上不逆造化,下不期所盡,效物而動,物櫻亦纓,日夜無卻,心無間斷而不知所終。有終,則問斷也。陰陽之氣,薰然成形。若規度前事,則悖於天理。是以聖人常保日新,期至則往,且吾汝相與交臂之頃已成陳進,有志之士寧不慨然,吾所以顯著外化也,汝殆庶幾於此而彼已盡矣,奚足論哉!吾之一不化者,則非汝所及,故瞠若乎後矣。日新之妙,百姓日用而不知,以其無迹也,而汝求之以為有,是求馬於唐肆,唐肆豈停馬之所哉!吾汝相服甚志,即不貴其師,不愛其資之義。師資兩忘,吾汝何息!忘乎故吾,身非我有也。有不忘者存,道無不在也。
  庸齋云:心死,喻無所見,生而無所見,尤甚於死,故哀莫大焉。比方,可數也。日出日入,言自朝至暮。有目有趾,韋動之物,必待日而後事可為。人事之存亡,係日之出入。萬物有待於道,猶人事之待乎日也。人受形,則此道在身,無所遷變。效物而動,無所容心。無卻無間斷,言此身無非和順之理。雖知事物無非命,而不以命為規度也。日祖者,與之俱往。交一臂,並立也。吾終身與汝周旋,而汝未得此道,汝但見吾所可見,而不知有不可見者,道必至於無而後盡;汝以有求之,所以見不到盡處。唐,無壁屋。《詩》云:中唐有號。唐肆,今之過路亭,求馬於唐肆,刻舟求劍之意。極其不可知,曰甚忘。服,行也。吾與汝之所行,又極其不可知;汝與吾之所行,亦必極其不可知;謂此事我與汝說不得,必至於忘言而後盡,汝雖未至於此亦可息焉。汝既知有奔逸絕塵,一解未盡,到汝能忘其故吾之時,雖與今所見不同,而己之不忘者仍在,謂見到無處方盡,依舊只是有時道理也。孔子奔逸絕塵而回瞠若乎後,即揚子所謂顏苦孔之卓也。聖人之心,湛如止水,物來斯燭,潛應所感,是謂與物為春,日夜無卻者也。若其心死,則枯槁絕物,滯於頑空,沉淪幽寂,莫使復陽,故哀莫大焉。既心死而不復陽,則人死亦隨之矣。日有出入,以喻物有死生。有目,當是有首,《天地篇》有首有趾無心無耳者,衆有首有趾謂几戴天履地之人,是指造化,物之存亡係於造化之出入,所謂有待者也。日祖,則與化俱往,吾與汝共處一生之中,若交臂而過,頃刻失之,可不哀與!汝殆見乎吾所以見,特窺其述,陳逵已化而汝求之以為有,是求馬於唐肆也。唐肆,庸齋說為近。又疑當時闔閱有此名,如京師馬行樊樓之類,要亦不必深究。吾服汝也甚忘,謂吾思汝之前事已俱化矣。汝之思吾亦然,此古今聖賢愚知所共,非可以計力免,但當委而順之,知有不忘者存足矣。竊觀此章問答,極於出生入死造化推遷之理。先儒所未發明,韋弟子所不可得聞者也。唯顏子優入聖域,故夫子以此告之。再詳交臂而失一語,有以見拳拳於道義之問,情均天屬,德意薰然,惜夫化機之不可停,韋居之不可常也。然而知有不忘,則大常者存,非化所役去來見在無得而問之。前所云者,特其涉世之進耳,豈足以窺聖賢之蘊哉!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六十三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六十四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田子方第二
  孔子見老聃,老聃新沐,方將被髮而乾,恕然似非人。孔子便而待之,少焉見,曰:丘也眩與,其信然與?向者先生形體掘若槁木,似遺物離人而立於獨也。老聃曰:吾遊心於物之初。孔子曰:何謂邪?日:心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