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海纂微卷之六十二竟
  #1《闕誤》引江南古藏本『物』字作『化』字。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六十三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田子方第一
  田子方侍坐於魏文侯,數稱谿工。文侯曰:谿工,子之師邪?子方曰:非也,無擇之里人也;稱道數當,故無擇稱之。文侯曰:然則子無師邪?子方曰:有。曰:子之師誰邪?子方曰:束郭順子。文侯曰:然則夫子何故未嘗稱之。子方曰:其為人也真,人貌而天虛,綠而葆真,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無擇何足以稱之!子方出,文侯儻然,終曰不言,召前立臣而語之曰:遠矣,全德之君子!始吾以聖知之言仁義之行為至矣,吾聞子方之師,吾形解而不欲動,口鉗而不欲言,吾所學者真土梗耳,夫魏真為我累耳!
  郭註:言東郭順子貌與人同而獨任自然,虛而順物,故真不失。夫清者息於太潔,今清而容物,則與天同。清虛正己,物邪自消。故不歌動,不故言,自覺其近也。土梗非真物,知至責者以人爵為累也。呂註:其為人也真,則固人貌而天矣。凡人之心未始須突不綠物,真人則虛,綠而葆真。凡人之清,則息於太察;真人則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則所告者不在諄諄之間,使人意消,則所改者不在事為之際。聖知仁義,則言與行而已。如子方之師,則所謂道德也。求諸形而不得,故形解而不欲動。求諸官而不得,故口鉗而不欲言。則非學之所及,故知其所學為土梗耳。夫魏豈不為我累哉!疑獨註:凡虛而順物者,多失於無所守;清而拒物者,多失於無所容。世有無道之物,正容以悟之,使人取正於我而邪意自消,《孟子》云:正□己而物正是也。文侯始未悟道,則以聖知之言,仁義之行為至,及聞子方之師道德若此,遂悟理而忘形、忘言,然後知吾向所學者真土梗耳。土梗,猶土直。知道者一身尚以為累,況魏國乎?碧虛註:赤宅七竅,人也;不形好惡,天也。虛綠葆真,混俗也;清而容物,天合也。正容悟物,以身率導也。使人意消,方寸之地虛矣。聖知仁義,名教也;子方之師,道德也。悟所學為土便,因真而別妄也。知魏國為我累,有大物者難忘也。庸齋云:雖人貌而具自然天德,虛心而順物,未嘗動其心曰葆真。清則易離物,而能容之,言其大也。人有非道,動容貌而使之自悟,消其不肖之心。形解。鉗,言其自失,以有國為累,故未得深究無為自然之道也。褚氏管見云:名所以彰德,外學也;內學則以為累德;故凡學道之人為世所稱者,皆未能無透。非德之全。若束郭順子,其徒猶未嘗稱之,世人又安能窺其萬一?特因文曰:夫子得志於朝廷,有不言之教,不殺之嚴矣!是亦庶乎目擊道存之義云。
  顏淵問於仲尼曰:夫子步亦步,夫子趨亦趨,夫子馳亦馳;夫子奔逸絕塵,而回瞠若乎後矣!夫子曰:回,何謂邪?曰:夫子步,亦步也;夫子言,亦古。也;夫子趨,亦趨也;夫子辯,亦辯也;夫子馳,亦馳也;夫子言道,回亦言道也;及奔逸絕塵,而回瞠若乎後者,夫子不言而信,不比而周,無器而民治乎前,而不知所以然而已矣。仲尼曰:惡可不察與!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日出束方而入於西極,萬物莫不比方,有目有趾者,待是而後成功,是出則存,是入則亡。萬物亦然,有待也而死,有待也而生。吾一受其成形,不化以待盡,效物而動,日夜無卻,而不知其所終;薰然其成形,知命不能規乎其前,丘以是日徂。吾終身與汝交一臂而失之,可不哀與!汝殆著乎吾所以著也。彼已盡矣,而汝求之以為有,是求馬於唐肆也。吾服汝也甚忘,汝服吾也亦甚忘,雖然,汝奚患焉!雖忘乎故吾,吾有不忘者存。
  郭註:心以死為死,乃更速其死;其死之速由哀以自喪,無哀則已,有哀則心死者,乃哀之大也。萬物莫不比方,皆可見也。目成見功,足成行功。直以不見為亡耳。待隱謂之死,待顯謂之生,竟無死生也。夫有不得變而為無,一受成形,則化盡無期。動自無心,其化常新,不以死為死也。薰然成形,又奚為哉!知命不係於前,而與變俱往,不可留也,雖執臂相守,不能令停,若哀死者則此亦可哀,而人未嘗以此為哀何邪?唐肆,非停馬處,言求向者之有不可復得。人生若馬之過肆,無駐須突,新故相續,不合晝夜,汝殆見吾所以見者日新也,故已盡矣。汝安得有之?服者,思存之謂。甚忘,謂過去之速,言汝去忽然,思之常若不及。俱爾耳,不問賢聖,未有得停者。不忘者存,謂繼以日新,雖志故吾,新吾已至,未始非吾,吾何息焉,故能離俗絕塵,與物無不冥也。
  呂註:步也,趨也,馳也,可追而及也。至於不官而信,不比而周,無器而民洎乎前,則不知所以然而已。故以譬奔逸絕塵,而回瞠若乎後矣。心未嘗死者,不知有死也,則心死而後人死次之,此哀莫大者也。日之出束入西,物莫不比方,而獨有目有趾者待是而成功,是出則存是入則亡,而日未嘗有存亡也。物有待而死生,而所待者未嘗有死生也,財吾之所以不言而信,不比而周,無器而民治乎前者,終以是而已。使吾一受其成形,不化以待盡,效物而動,日夜無隙,則與萬物皆有待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