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五十五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五十六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至樂第一
  天下有至樂無有哉?有可以活身者無有哉?今奚為奚據?奚避奚處?奚就奚去?奚樂奚惡?夫天下之所尊者,富貴壽善也;所樂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聲也;所下者,貧賤夭惡也;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月不得好色,耳不得音聲;若不得者,則大憂以懼。其為形也亦愚哉!富者,苦身疾作,多積財而不得盡用,其為形也亦外矣。貴者,夜以繼日,思慮善否,其為形也亦疏矣。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壽者僭僭,久憂不死,何之苦也!其為形也亦遠矣。烈士為天下見善矣,未足以活身。吾未知善之誠善邪,誠不善邪?若以為善矣,不足活身;以為不善矣,足以活人。故曰忠諫不聽,蹲循勿爭。故夫子胥爭之以殘其形,不爭,名亦不成。誠有善無有哉?今俗之所為與其所樂,吾又未知樂之果樂邪,果不樂邪?吾觀夫俗之所樂,舉旱趣者,誣誣然如將不得已,而皆日樂者,吾未之樂也,亦未之不樂也。果有樂無有哉?吾以無為誠樂矣,又俗之所大苦也。故日至樂無樂,至譽無譽。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雖然,無為可以定是非。至樂活身,唯無為幾存。請嘗試言之。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寧,故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芒乎茲乎,而無從出乎!苗乎芒乎,而無有象乎!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故曰,天地無為也,而無不為也,人也孰能得無為哉!
  郭象註:忘歡而後樂足,樂足而後身存。以為有樂邪,而至樂無歡;以為無樂邪,身已存而無憂。擇此為據避處等八者,莫足以活身,唯無擇而任其所遇,乃全耳。凡厚味聲色,失之無傷於形,得之有損於性,今反以不得為憂,故愚也。內其形者,知足而已。親其形者,自得於身中而已。夫遺生然後能忘憂,忘憂而後生可樂,生可樂而後形是我有,富是我物,貴是我榮也。列士見善矣,未足以活身,善則過當,故不周濟。蹲循勿爭,唯中庸之德為然。有善無善,當綠督以為經,舉韋趣其所樂,乃不避死。吾未知樂不樂,無懷而恣物耳。夫無為之樂,無憂而已,俗以鏗鎗為樂,美善為譽,天下是非果未定也,無為而任之,是非自定矣。百姓定則吾身近乎存,譬夫天地自清寧,非為之所得,故物皆化,有意乎為之,則有時乎滯也。無從出之者,皆自出耳。無有為之象,皆自殖耳。人得無為,則無樂而樂至矣!
  呂惠卿註略而不論。
  林疑獨註:無樂則不憂,無身則不死,求其至樂而不憂,活身而不死者,無有也,然則何為何據,何避何處,何就何去,何樂何惡?雖然,亦奚為奚不為,奚據奚不據?但因時順理,無心於其間者至矣。夫天下所尊者,富貴壽善,所下者貧賤夭惡,又以身安厚味美服聲色為樂,求而不得,則為苦而憂懼,以此養形亦愚矣。富者累於財,貴者累於位,身愈壽而憂愈長,益遠於性命之理矣。列士忘身而徇名,若以為不善,又足以活人,鈴活人而不失身,斯為盡善。故古之人忠諫而不聽,蹲循而勿爭,若子胥好爭反害其身,然不爭名亦不成,是誠有善邪,無有邪?今世俗之所為非正為,所樂非真樂。正為無為,所以能有為;真樂無樂,所以能盡樂。吾未知世俗之所樂果樂邪,果不樂邪?世俗樂於有為,聖人樂於無為,無為誠樂矣,而世俗以為大苦而不能行也。故至樂者無樂,至譽者無譽,夫是非起於有為,唯無為則是非自定,無是無非,心何適而非樂?身何往而不存哉?清寧者,天地之德,而天地非恃於清寧,故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道出而為物,物入而為象,無從出不知從何出,無有象不可得而見也。職職各有所主,皆出入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者,天地之道,人位天地之中,豈得無為哉!
  . 陳碧虛註:若係為據等八目,則其樂未必至其身,未鈴生天下之所尊,所樂者皆外物來寄,不可叉也。今以不得而憂懼,非愚而何?金玉軒冕比形疏矣,菁然痕役久生奚榮,列士敢為而身不免者,以為天下見善故也,是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善名不可叉,爻在全王而已,俗之所為所樂奔競,經經然如將不得已,是以塵妄為樂而以無樂無譽為苦,是非果未定也。若乃自守分內,性真不移,可以定是非矣。兩無為相合,澹然而眾美從之。上下有為而不交,則和氣否當矣。朕兆之初,本無出入形象之迸,然萬物皆自一氣芒貧而來,所謂造物者無物而有物之自造也。人多前識,不能無心,安得無為哉!
  林氏《鬳齋口義》云:奚為奚據以下四句,與屈原《卜居》文勢一同。次叙富貴壽善,四段本同意,皆以物害己者。說前三段了,後以列士一段如此發明,變換語勢,此文法也。蹲循,即遠巡。爭則殘其形,不爭名不成,此兩句說破世故。為名而至於殘形,不得謂之善矣。舉世拿趣,經經然必取之意。我以無為為樂,而俗反以為大苦,則樂譽是非果未定也,唯無為可以定之耳。
  褚氏管見云:人處幻境之中,難遂者,樂;難保者,生。故是篇首欺至樂、活身之不可叉得而兼有,使人安其素分,無所為據。去就於其間,則亦奚樂奚惡哉!天下所樂者富貴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