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執德而立,何待教乎?猶負大鼓而求亡子,無由得也。夫鵲白烏黑,不待浴黔,自然之質,不足致辯。以名譽觀示天下,便有是非,此心不廣大矣!魚之徇濡能幾何,若處江湖,則相忘於水,喻至道之世,各循自然,無所是非,上下亦相忘矣!合而成體,渾然者也。散而成章,燦然者也。言龍在天地之問,可見而不可見也。乘乎雲氣,在造化之上。養乎陰陽,以天地之道自樂也。
  孔子見老聘而語仁義,無異道堯、舜於戴晉人之前。故聘以播糠、昧目、蚊虻嗜膚喻仁義之憤心,益借是以緘世人之膏肓,使天下各得其渾然之真。則化物也,動之以風;治身也,立不失德。奚叉傑然自標仁義之名,以為道之極致,若建鼓求亡子,無由得之也。夫鵲烏之不待浴黔則白黑之實知之審矣,故不叉辮。至道博大,不可名言,今乃求之於仁義之譽,何足以為廣哉?猶涸魚之相濡沬,非不親愛,視江湖相忘之樂為何如。然今世正以濡沬微愛為仁,而不知聖人不化為仁之至也。孔子見老聃,歸而不談,目擊道存,不容聲矣。龍之成體、成章、乘乎雲氣、養乎陰陽,則動靜不失其時,德澤足以及物而神化不測者也。故古之論聖人,神人者,皆以龍為喻,非夫子不能形容聘之德,非聘不足以當夫子之喻。然二聖人者,皆人倫之至,顯七藏用,更相發明,無容優劣於其問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四十六竟
  #1正字為『寓』。
  #2正字為『者』字。
  #3《闕誤》引江南《古藏》本『嘖』下有『舌舉而不能認』。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四十七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天運第四
  子貢曰:然則#1人固有尸居而龍見,雷聲而淵默,發動如天地者乎?賜亦可得而觀乎?遂以孔子聲見老聃。老聃方將倨堂而應,微曰:予年運而往矣,子將何以戒我乎?子貢曰:夫三王五帝之治天下不同,其係聲名一也。而先王#2獨以為非聖人,如何哉?老聃曰:小子少進!子何以謂不同?對曰:堯授舜,舜授禹,禹用力而湯用兵,文王順紂而不敢逆,武王逆紂而不肯順,故日不同。老聘曰:小子少迹!余語汝三皇,五帝之治天下。黃帝之治天下,使民心一,民有其親死不哭而民不非也。堯之治天下,使民心親,民有為其親殺其殺而民不非也。舜之治天下,使民心競,民孕婦十月生子,子生五月而能言,不至乎孩而始誰,則人始有夭矣。禹之治天下,使民心變,人有心而兵有順,殺盜非殺人,自為種而天下耳,是以天下大駭,儒墨皆起。其作始有倫,而今乎婦女,何言哉!余語汝三皇、五帝之治天下,名曰治之,而亂莫甚焉!三皇之知,上悖日月之明,下睽山川之精,中墮四時之施。其知僭於蜃蕾之尾,鮮規之獸,莫得安其性命之情者,而猶自以為聖人,不可恥乎?其無恥也?子貢蹴蹴然立不安。
  郭註:親死不哭,民不非也,若非之,則強哭。殺其殺,言親服有隆殺也。子生五月而能言,謂教之速。未孩已擇人,謂其競教速成也。不能同彼我,而心競親疏,故不終天年。言兵有順,則天下已有不順故也。盜自應死,殺之,非殺。不能大齊萬物而人人自別,斯人自為種也。求百代之流而會乎當今之變,其弊至於斯者,非禹也,天下耳。言聖知之逵非亂天下,而天下叉有斯亂。儒墨皆起,此乃百代之弊。今之以女為婦,而上下悖逆者,非作始之無理,但至理之弊,遂至於此,復何言哉?雖三皇、五帝之治天下,亦不免乎弊也。子貢本謂老子獨絕三王,故欲同三王於五帝,今又見老子通毀五帝,上及三皇,則失其所以為談,故立不安。
  呂註:老子以仁義憤心比播糠咪目,蚊虻嗜膚,則以五帝、三王為非聖宜矣。子貢又求之於讓爭順逆之問,則其述之尤粗者。自迸言之,則使民心變,固不若親,親不若一,然均不免於治天下而使民有心而已。名日治之而亂天下者,自此始,苟為用知,豈特五帝、三王而已。雖三皇之知,亦將上悖日月,下睽山川,其知僭於蚤蔓之尾矣!獸之伏於山林,夜行晝居,雖饑渴隱約,猶且胥疏於江湖之上,則鮮規之甚也。子貢聞其非三皇、五帝而不得其所以非,故蹴蹴然不安也。
  林註:尸居龍見,雷聲淵默者,神人之事也。倨者,居,不為容應。微者,不得已而應。年運而往,言已老也。三王、五帝聖人之名;治天下者,聖人之進。名迸不同而有所係,故老恥非之,若聖人之心,則無不同矣!禹治水,故用力。湯伐桀,故用兵。文王事殷,武王伐紂,故日不同。黃帝之時,民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故有親死而不哭者,世不以為非,純任天道以治天下也。及乎法成於堯,則降天而入人,民心已相親矣!然禮法未詳備,故有殺其親喪而民不非之。至舜則純以人道治天下,民非獨有親而競心起,故澆淳散朴,大道廢,有仁義矣!民欲叢生,故孕婦十月而生子。教之太速,故子生五月而能言。未至於孩提,已能分別誰何,赤子之心易失如此,去神人不死之道,不亦遠乎?降及於禹,民心有競而淳朴變矣!然用兵征伐,未嘗不順人心,所殺者盜,將以止殺,《書》曰:刑期於無刑,是以不能大齊萬物,而人人自別各分其種以亂天下也。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