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心,以畜天下也。
  郭註:時行則行,時止則止,自然為物所尊。故美配天者,唯樸素也。天地以無為為德,明其宗本,則與天地無逆。順天所以應人,天和至而人和盡。天樂適,則人樂足矣。物變而相雜日蠻,自蠻耳,非五。師之暴。七者,兼愛之名;無愛,故無所稱七。壽者,‘期之遠,無期,故無所稱壽。巧者,為之妙;皆自爾,故無所稱巧。此之謂天樂,亡心樂而樂足也。故靜與陰同德,動與陽同波,動靜雖殊,無心一也。常無心,故王天下而不痕病。我心靜而萬物之心通,通則服,不通則叛。聖人所以畜天下者,奚為哉!天樂而已矣!
  呂註:靜而聖,自內而言。動而王,自外而言。無為也而尊,則所以臣天下者,無事於才知;樸素而莫與爭美,則所以服天下者,無事於文釆。凡以明白於天地之德而已。故處上處下,進為閑居,雖不同而其大本大宗未始異也。通乎此,則無為而與天和。均調天下,則與人和。與天和者謂之天樂,與人和者謂之人樂,不過師於此而已。蠻物不為戾,澤世不為仁,以至雕琢衆形而不為巧,此莊子之所師也。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無師,則其樂非外至,故曰天樂也。知天樂者,其生也天行而我未嘗生;其死也物化而我未嘗死。靜與陰同德,不知其為靜;動與陽同波,不知其為動也。無天怨、無人非,以其未嘗在彼也。無物累、無鬼責,以其未嘗在我也。其動也天其靜也地,所以然者一心定而已。故其王天下也,外則其鬼不祟,內則其魂不疲,萬物安有不服者哉!夫心所以定,以其未嘗不虛,未嘗不靜也。吾能以虛靜推於天地,通於萬物,此所以為天樂,聖人之心以畜天下者也。
  疑獨註:前論聖賢出處之進不同,故此云以其靜而言之均可以為聖,以其動而言之均可以為王,以之處下為素王,以之閑居則十#1。服。無為也而貴,所謂良貴是已。聖人之心,未始以天下之器為器,抱吾之樸而已;未始知'天下之色為色,見吾之素而已。若然,則天下莫能與之爭美。此所以官任於性命之內,明白於天地之德。大本大宗,言命與性,惟其任性命而與天和,所以調天下而與人和,天與人豈相勝哉?故各盡其樂也。雖樂而不知其所以樂,適其自然而已。其生也天行,適來,時也。其死也物化,適去,順也。其所以不生不化者,豈非天樂哉!動靜各得其直#2,放無天怨人非,無物累鬼責。道今乎天,故其動也天。德及乎幽,故其靜也地。物無所累,心定乎一,出而王天下,則萬物各正性命。鬼不祟,則無夭傷;魂不疲,則神凝而性復矣。若然者一心定於內,萬物服於外,虛其知,靜其心,推天地之大本,通萬物之至理,此又所謂天樂,無所往而不適也。聖人之心所以能畜天下者,以此。
  詳道註:言靜而聖則動而王者,明之出也;動而王則靜而聖者,神之降也。僕者,器之本。器於天下,或用或捨,樸則不期於用,捨勿常尊。素者,色之本。色於天下,或美或惡,素則不期於好惡而常責。故樸素而莫與之爭美,政和則人和,人和則天地和,天地和則萬物遂,萬物遂則神鬼寧,神鬼事則幽有所歸明不為厲。所以人歸德於鬼,鬼歸德於人而天下明白矣!《老子》云:以道治天下,其鬼不神;《列子》云:物無疵癘,鬼無靈響。是也。
  碧虛註:靜而聖、動而王,皆以無為為尊,樸素為美。乾坤以簡易為德。簡易者,萬物之宗本。宗本不失,-則人事和;人事和,則天理順而陰宣暢矣!自雕,非義也;自榮,非仁也,自永,非壽也;自化,非巧也。不為它役,故日天樂。物物自樂自和,則動不為動,靜不為靜矣。心定者,造化不能移,陰陽不能改,與太虛不二也。聖人之心能養天下者,太和而已矣。
  膚齋云:靜而聖、動而王,即是內聖外王四字。其道樸素無文,而天下之美莫過於此。若曉然知此天地之德,則可與天為徒。和,猶合也。大本大宗,贊美自然之德,與自本自根意同。均調天下,則與人合,亦猶堯曰子,天之合也;我,人之合也。吾師乎至不為巧數句,先見《大宗師篇》,以為許由之言,此則上加莊子曰,顯見是寓言,不可作實話看。天行,行乎天理之自然;物化,隨物而化也。靜為‘陰,動為陽。波,流也。聖門只日不怨天,不尤人,此又添無物累,無鬼責兩句,愈自精神。鬼見曰祟,魂倦日痕。日鬼日魂,即精神是也。心定則精神自定,萬物自服。以虛靜之理行於天地萬物之間,此之謂天樂。以畜天下,即以善養人者,服天下也。
  道之在人,靜則為聖,動則為王,皆以無為而尊,樸素而美。猶天地之德,何嘗有為,何嘗文采,而陰陽四時無不為,日月山川無非文。明乎此理,則天下之大本大宗立矣。所謂本宗,即內聖外王之道,與天和者也;用以均調天下,則與人和。人樂,天樂,皆出於和;其名雖異,所以為樂則一。猶聖王內外之分,而道本無殊也。蠻物不為戾,澤世不為七,忘乎善惡也。至於忘壽、忘巧,則非時所攝,非能所係。南華之所師者,師此而已。生為天行,自然運動;死為物化,動必有極。如是,則動靜合乎天道。無天怨人非,無物累鬼責,又明其所以樂也。其動也天,其靜也地,即同德、同波之意。一心定而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