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間;千歲厭世,去而上倦;乘彼白雲,至于帝鄉;三患莫至,身常無殃;則何辱之有!封人去之。堯隨之,曰:請問?封人曰:退已!
  郭註:多男子而授之職,則物皆得所而志覓,分富而寄之,天下故無事也。鶉居,則無意求安;轂食,則仰物而足,率性而動,非常逵也。與物皆昌,則猖狂妄行,自蹈大方。脩德就問,則雖湯、武之事,應天順人,未為不間也。故至極壽命之長,任窮通之變,其生天行,其死物化。厭世上傳,乘雲帝鄉,一氣之散,無不之也。三息莫至,何辱之有。
  呂註:聖人盡天道,故體合變化而物莫能累;君子盡人道,故吉凶與民同患,而壽、富多男,雖人所欲,不得不以多事、多懼、多辱為辭也。堯非不盡天道,所以與人同者,盡人道而已。鶉居,則不知所處;殼食,不知所由來。鳥行而無章,其述莫睹也。神傳之說,有求之於服食吐納之間,世儒以為狂而不信,皆非也。盖生而抱神,其投也亦鈴抱神而不忘;生而全天,其投也亦叉全天而不隕,《詩》、《書》皆有在天之說,則去而上傳,奚為而不信?堯非有人非見有於人,則封人之退已,乃其所體也。
  疑獨註:華地守封疆之人,請祝聖人,使壽、富、多男,而堯皆辭之。答以多男則為屬累所役而多懼,富則為財所役而多事,壽則為生所役而多辱。是三者不足以養無為之德,適所以為有生之累耳。封人曰:始也以堯為體道聖人,今含有趨無,適為賢人君子矣。多男而是授之職,何懼之有?富而分人,何事之有?鶉居無常處,轂食仰物而足。烏行無章,無文迸也。與物皆昌,兼善天下。脩德就問,獨善其身。壽極千歲,厭世上傳,則三息何由至哉。碧虛註:多男而授之職,令各自治也;富而使人分之,藏金珠於山淵也。鶉居不營巢穴,轂食無求而飽。鳥行,則無留進。與物皆昌,乘時立事。脩德就問,雌靜自守也,脫去塵歲,躡景乘虛。白雲,喻道熙。帝鄉,真境也。封人所祝,世俗所貴,堯不惑而辭之,隨而再問,封人曰:退已,將有忘身之深旨乎!
  庸齋云:富、壽、多男人所欲也,學道者則以為不足介意。天生萬民,必授之職,言人生墮地,便有衣食。分,富而使人分之,各付諸人也。鶉居無定所,轂食非自求,烏飛而無述,皆言其無心也。與物皆昌,物我各得其生。脩德就問,無道則隱也。厭世上傳,解脫之意。白雲、帝鄉,虛無之上也。三患謂少、壯、老,即《楞嚴經》怛河水之喻。堯猶欲問。而封人不答,但曰退!接輿趨而辟,荷篠丈人至則行矣,亦此意。大哉!堯之為君,仁昭而義立,德博而化廣。天下既治,遊觀乎華。彼封人者,亦隱淪以樂堯之道,三祝聖人,取天下之至美歸以報上,以為道之可默者也。而堯則例辭之,知非所以養德也。封人申而言之,為道之贅,及觀其以九男二女事舜於畎畝之中,富有四海而不與,上壽百十八而租落,巍巍蕩蕩,超乎三息之外矣!封人之論,冥合於堯之進,則亦堯之徒也。然其如天如神如日如雲之極政,豈封人所可測哉?無彰,當是無章,文迹也。
  堯治天下,伯成子高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高辭為諸侯而耕。禹往見之,則耕在野。禹趨就下風,立而問焉,曰:昔堯治天下,吾子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予,吾子辭為諸侯而耕,其故何也?子高日:昔堯治天下,不賞而民勸,不罰而民畏。今子賞罰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後世之亂自此始矣,夫子闔行邪?無落吾事。俋俋乎耕而不顧。
  郭註:禹時三聖相承,治成德備,功美漸去,故史籍無所載。仲尼不能聞,是以雖有天下而不與焉。斯乃有而無之也。故考其時而禹為最優,計其人則雖三聖固一堯耳。時無聖人,故天下之心俄然歸啟。夫至公而居當者,付天下於百姓,取與之非己也,故失之不求,得之不辭,忽然而取,恫然而來,是以受非毀於康節之士而名列於三王,未足怪也。莊子因斯以明弊起於堯而釁成於禹,況後世之無聖乎,寄遠邊於子高,使棄而不治,將以絕聖而反一,遺知而寧極耳。其實則未聞也。莊子之言,不可以一塗詁,或以黃帝之進禿堯、舜之經,豈獨貴堯而賤禹哉?故當遺其所寄,而錄其絕聖棄知之意焉。
  呂註:古之稱禹者以為神禹,德至於神則其於堯、舜宜無間然,則不賞而民勸,不罰而民畏與。賞罰而民且不七,亦時而已矣。而言此者,明君天下以德,其於賞罰固非得已也。疑獨註:伯成子高當堯而為諸侯,至禹而退耕於野,盖謂堯治天下以無為,民不待賞罰而有所勸畏;今禹用賞罰民且不仁,德衰刑立,後世之亂自此始矣!夫子闔行邪?無廢吾農事,用力而耕,無復回顧也。詳道註:玄古之民,實而不知其為忠,當而不知其為信;為善無近名而不知有所勸,為惡無近刑而不知有所畏。堯雖不賞不罰而民勸畏,方之不知所勸畏者固已薄矣,又況賞之而使勸,罰之而使畏哉!此所 以德衰而刑立也。夫堯非不賞不罰也,盖賞一人而天下悅,善賞也;罰一人而天下服,善罰也。賞罰少而悅服多,謂之不賞不罰可也。華封以聖人責堯,子高以堯責禹,禹之視堯可謂玄矣,堯視聖人玄之又玄者也。
  碧虛註:堯、舜、禹之治天下,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