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惟其疾之忧。”不独父母在时当体此志也,虽终身可也。故曾子之“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也,谓之守身可,谓之养志亦可。
  
  君子之心一,小人之心万,只争这些子。
  
  小人之心万,只是二、三。二、三,非万也。二、三,未有不万者也。《书》曰:“德二、三,动罔不凶”;《诗》曰:“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此之谓也。
  
  有明黄石斋先生致命之日,犹作小楷数百字,岂真铁石心哉?只是一耳。
  
  荀 、荀攸、周瑜、陆逊,皆乱臣也。读《春秋》方知此义也。吾于《三国》得二人焉,如诸葛武侯可以出,如管幼安可以处,皆合乎孔子之道者也。
  
  今人之才学,非才学也。君子以有耻为学,以改过为才。学不能有耻,无本之学;才不能改过,无益之才。
  
  “一刀两断”,只在为亡。为人处能一刀两断,则壁立万仞矣。
  
  有盖世之志,方有盖世之气;有盖世之识,方有盖世之量。
  
  谦则有益,恒则无损。
  
  “胆欲大,心欲小;智欲员,行欲方”。孙思邈方外之人,而《小学》采其言,以此十二字,足为千秋之宝训也。
  
  二十岁内,子弟正是紧要关头,为善为恶,皆在此时分途。慎之哉,慎之哉!一坠火坑,终身拔不出来,毋谓眼前受用为可乐也。小则灭身,大则灭宗。祖、父之身,而非己一人之身可以灭之乎?况使门户颠坠,祭祀斩绝,而一灭无所不灭乎?言至此,心胆真欲坠地,而可不畏乎?可不痛乎!
  
  子弟衣食,不可求美,宴游不可数,与朋友不可骤交,闲人不可多见,淫词不可寓目,时日不可偷过。
  
  做秀才要做个好秀才,做官要做个好官,方不贻父母骂辱耳。不然,虽位至公卿,终为不孝之子。
  
  除好色、好货、好名、好便安外,犹有病耶?有“四好”而万恶来,无“四好”而万善来。无之,殊不易,须猛力克耳。
  
  ○子弟偏好必中“四毒”:
  
  一色毒(邪思、秽语、淫视、浪游)。
  
  二货毒(钱财、器用、衣服、玩好)。
  
  三名毒(诈伪、争斗、夸耀、妒忌)。
  
  四便安毒(闲散、游戏、贪饮、好眠)。
  
  ○既中四毒、虽得善药、难治“四症”:
  
  一傲症(刚愎自用、闻善不服)。
  
  二惰症(虽不自用、颓靡难堪)。
  
  三隔症(非傲非惰、胸实不开)。
  
  四杂症(亦有所解、心自乱麻)。
  
  ○四症既深、善药不治、必成“四死”:
  
  一性情死(良心销灭、永无转念)。
  
  二耳目死(聪明锢塞、无路开导)。
  
  三身死(淫昏凶险、亏体促寿)。
  
  四家死(世德倾颓、门祚颠坠)。
  
  呜呼?凡子弟稍有人心者,闻吾“四毒”、“四症”、“四死”之说,得不悚然自振拔哉!一悚然自振拔,而症有起色,可以不死矣。彼“四毒”,又乌能害人也!危哉,微哉!
  
  ○佳子弟十德(或问予:佳子弟若何,故书此):
  
  敦孝弟、务信实、存长厚、知名节、慎交游、恒诵读、循恭逊、持静默、习勤苦、崇俭朴。
  
  ○今世士人家子弟,朝夕于师长、书策之前,而长有五恶:
  
  鄙陋、怠惰、淫荡、欺诈、桀傲。
  
  ○立身立业、二主二辅:
  
  内怀廉耻(立身之主),外饬威仪(立身之辅);痛读经书(立业之主),亲习文辞(立业之辅)。
  
  ○子弟变化气质二急务:
  
  读书、择交(刘元城有言:“子弟宁可终岁不读书,不可一日近匪人。”然则二者之中,择交尤急。)
  
  不顺乎亲,则不信于友,此良友也。吾以为不顺乎亲者,必交败德之友矣。《易》曰:“比之匪人,不亦伤乎?”伤其身,即伤其亲而已矣。
  
  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古人爱敬良友之心,犹不敌爱敬其亲之心之半也,而又焉有势利之交哉?而又焉有浮荡之交哉?今人于势利、浮荡之人,则敬之、爱之,惟恐不当其意,居然过于己之亲焉,非大悖而何?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二语相因,盖长傲者欲必纵,纵欲者傲愈长,终于亡其心身而已矣。
  
  “无若丹朱傲,惟漫游是好。傲虐是作,罔昼夜额额,罔水行舟,朋淫于家,用殄厥世。”此数句只以一“傲”字括之。傲则必慢,傲则必好游戏,傲则必虐人,傲则必多燕朋,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