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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童蒙训-宋-吕本中-第8页

宣论日录书云:目今观之成哀之世,使大臣之门有负恩之士,则汉之宗社未至危亡。然则为大臣者不欺其君尽忠之士,亦安忍负其门哉。如此等语,皆足以立懦夫之志矣。其后上吕吉甫书:列子有言世以生人为行人,则死人为归人矣。行而不知归,失家者也。此御寇未了之语。生死无时而不一,四大无时而不离,何待死乃为归乎。其生也心归,其死也形化。归而待化,复何俟于言哉。其精识远见,殆過古人。此蓋誘吉甫使之為善,老子所謂常善救人者也。
高邮守晁仲约,有大贼过城下,欲攻城。守醵民金与贼,贼乃去。范文正公富郑公同在政府,郑公建议守不能死守,乃以金与贼,失节当诛。范公以为守能醵金却贼为有功,纵不欲赏,安可诛耶。既退,富公愠曰:方今患法不举,方欲举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众?范公密告云: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之事。奈何轻坏之?且吾与公在此同寮之间,同心者几人?虽上意亦未定也,而轻道人主以杀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也。富公曰:闻高邮人欲食守肉。范公曰:高邮守既能为民却贼,民感戴之不暇,岂有欲食守肉之理。仁庙卒从范公议。明日富公称疾不出。仁庙问宰执:富弼何以不出?范曰:必是为争高邮事。上曰:富弼非卿门人耶?范曰:富弼虽与臣相知,然弼为人守义不回心不安者,不肯从也。此正是弼好处。上曰:此却是卿好处。后范富俱罢政,富以事召至京师,谮之者甚众。或以为富公有不臣之意,至京城不得见者累日。富公甚恐惧,且悔建议高邮之非,叹曰:范六丈真圣人,与吾浅见不同!
荥阳公尝榜文中子数语于家中壁上,云:子之室酒不絶。注云:用有节,礼不缺也。
周恭叔行已尝言:见吕与叔博士,说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浩然之气充塞天地,虽难得而言非虚无也,必有事焉。但正其名而取之,则失之矣。又不可忘之也,忘之者不芸苗者也。正其名而取之者,非苗者也。
伊川先生尝言:成王不当赐鲁以天子礼乐。使周公在,必不受也。故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后世儒者以为周公能为人臣所不能为之功,故赐人臣不得用之礼乐,此尤伤教害义也。为人臣如周公始可,故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
范正平子夷尧夫,丞相之子,贤者也。能世其家。尝言其家家学:不卑小官,居一官便思尽心治一官之事。只此便是学圣人也。若以为州县之职徒劳人尔,非所以学圣人也。
周恭叔又说先生教人为学,当自格物始。格物者,穷理之谓也。欲穷理,直须思始得。思之有悟处始可。不然所学者恐有限也。恭叔又言:阴阳不测之谓神(横渠先生云两在故不测),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然则圣人之道,仁知者皆不能测也。一阴一阳之谓道,仁,且知夫子所以既圣也。乾坤之于易,犹阴阳之于道,仁知之于圣也。故曰乾坤其易之缊耶,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
李君行先生说武王数纣之罪曰:郊社不修,宗庙不享。歴观诸书,皆以郊对社。盖郊者所以祭天,社者所以祭地也。南郊北郊五帝之类,皆出于周礼。圣人书中不见也。严父配天之礼,盖始自周公。若自古有之,则孔子何得言则周公其人也。列爵惟五分,土惟三,盖至周始定。若夏商以前俱如此,则书为妄也。因言吾徒学圣人者,当自用意看易诗书春秋论语孟子孝经而已。中心既有所主,则散看诸书,方圆轻重之来,必为规矩权衡所正也。又言史书尚可,最是庄老,读时大段害道。
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富有之大业,至诚无息日新之盛德也。
田腴诚伯尝说他用心多使气胜心,毎心有所不善者,常使气胜之。且云自知如此,未得为善也。
诚伯又言读书须是尽去某人说某人说之心,然后经可穷矣。
李君行先生学问,以去利欲为本。利欲去则诚心存矣。李君行先生说年二十余时,见安退处士刘师正解春秋文字,甚爱之,从他观其文,他亦不惜也。后于楚州聚学,他一日见访,问曰:李君在此何欲?答曰:为大人令去应举令及第后归,今次以朞服碍,却欲且就此处修学,以俟后次应举也。刘曰:不然,夫不可得而久者在父母之左右也。君行于是便归乡。然则刘师正者,君行之师与。又云尝语君行:今之人所以为学者,某却不会如此为学。
徐仲车先生少年时为母置膳,先过一卖肉家中,心欲买他肉,遂先于市中买他物,而别路于归,途为顺且亦有卖肉者。因自念言:心中已许买他家肉,若舍而之他,能不欺心乎?遂迂道买肉而归。且云:已之行信自此始也。又言少年时逐日以衫帽揖母,一日当见贵官,乃用幞头襕衫。因自念言天下之尊,无逾父母,今反不若见贵官?自明日以幞头襕衫往揖母焉。家人之见者莫不笑之,既久亦不笑也。且云:己之行敬自此始也。
徐仲车见门人,多于空中书一正字。且云:于安定处得此一字,亦用不尽。徐仲车说:以信解诚,不能尽诚。至诚无息,信岂能尽之乎?
伊川先生尝说:杨子云云圣人之言逺如天,贤人之言近如地,是不然也。当为他易数字曰:圣人之言其逺如天,其近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