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绝人理,去禽兽无几尔。
正献公作相时,每月以上尊分遗亲旧。杨十七学士应之,公之甥也,月送两壶。杨学士得酒,即送酒家易常酒数壶,欲饮酒即取之。东莱公以为杨学士英气伟度,必不以唇舌间沾玩上尊滋味为美也,得酒贵多,不问美恶,过人远矣。
李君行先生之长子格笃行博学,克肖其父,而长于四六表章。早岁登科,绍圣中知江宁府上元县,荥阳公知太平府。李以启事贺公,其略有云:知府侍讲,蕴命世之雄才,赋经邦之远器。令问令望,起韦平旧相之家;嘉谋嘉猷,翊舜禹重熙之代。危诚独立,直已不回,从容进退之仪,挺达始终之节。李寻以病不起,学士大夫惜之。
国语:公父文伯之母告季康子:君子能劳,后世有继。又谓其子:圣王之处民也,择瘠土而处之,劳其民而用之,故长王天下。又曰: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沃土之民不才,淫也;瘠土之民莫不饷义,劳也。左传亦言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以此知勤劳者立身为善之本,不勤不劳万事不举。今夫细民能勤劳者必无冻馁之患,虽不亲人,人亦任之常。懒惰者必有饥寒之忧,虽欲亲人,人不用也。公父文伯之母与左传所记,皆故家遗俗相传之语,其必自圣人出也。然则后生处身居业,其可不以勤劳为先而懒惰自弃其身哉?
元祐末李君行先生与杨应之学士同在京师,安静自守,诸公以其不附已不甚肯进用。赵公君锡无愧为中丞当荐御史,问荥阳公所当荐者,公以应之为对。无愧亦不能用,更举杨畏子安为御史,杨畏后反攻无愧。绍圣初应之病卒,苏子由罢知汝州,李君行先生往见之,与之论当世事,子由恨知君行之晚。当时议者谓杨李二公如在,言路必不肯委靡自已。纵无所举办,亦必极言而去也。
司马温公既辞宥密之命,名冠一时,士无贤不肖皆所归重,而两程先生、孙莘老、李公择诸公尤推重正献。已而二公同居洛中。熙宁末正献起知河阳,明道以诗送行曰:晓日都门飐旆旌,晚风铙吹入三城。知公再为苍生起,不是寻常刺史行。又与温公同饯正献,复有诗与温公云:二龙闲卧洛波清,此日都门独饯行。愿得贤人均出处,始知深意在苍生。盖以二公出处无异,且恐温公以不出为高也。及正献公自河阳乞在京宫祠,神庙大喜召还,遂登枢府。人或问二程以二公出处为有优劣,二程先生曰:正不如此。吕公世臣也,不得不归见上;司马公争臣也,不得不退处。盖自熙宁初正人端士相继屏伏,上意常不乐,以为诸贤不肯为我用,故正献求在京宫祠,以明不然,上意始大喜。
元祐间伊川先生既归洛中,寄范公淳父书云:丞相久留左右所助一意正道者,实在原明尔。(原明荥阳公字也)伊川尝言:杨应之在交游中英气伟度过绝于人,未见其比,可望以托吾道者。应之乐善尚德而论议不苟。以富文忠公处事犹不免有心,如孙威敏操行不能端一,石守道行多诡激,特以两人附己,乃荐威敏代己,荐守道可任台谏。又如刘原父文学绝人而喜讪韩富亦加摈抑。凡此之类,未免有心,况常人乎?虽然毫发之失生于心术,其流之敝有不可胜言者。岂不要贤师友以正救其微邪?此应之之论也。
太宗真宗朝雎阳有戚先生者,名同文字同文,有至行,乡人皆化之。雎阳初建学,同文实主之。范文正与嵇内翰颖之父皆尝师事焉。戚纶其后也。所居门前有大井,每至上元夜即坐井旁,恐游人坠井,守之至夜深则掩井而后归寝。尝有人盗其所衣衫者,同文适见之,喻盗弟将去,然自此慎勿复然,坏汝行止,悔无及也。盗惭谢而去。同文竟以衫予之。南康学中至今有戚先生祠堂。
范文正公初从戚先生学,志趣特异,初在学中未知己范氏子,人或告之,归问其母,信然,曰:吾既范氏子,难受朱氏资给。因力辞之。贫甚,日糴粟米一升煮熟放冷,以刀画四段,为一日食。有道人怜之,授以烧金法,并以金一两遗之,又留金一两,谓之曰:候吾子来予之。明年道人之子来取金,文正取道人所授金法并金二两皆封完未尝动也,并以遗之。其励行如此。后登科封赠朱氏父,然后归姓。
师友渊源必有所自,未有无因而然。如周茂叔先生官守南安军,为守所不礼。两程之父太中公自虔州差摄南安倅,与茂叔相善,力庇护之。其后两程皆师事茂叔。
陕西侯无可先生,二程之舅,贤豪独立,与申颜先生为友。申先生死,侯先生倾家所有予之。
关止叔尝言伊川门弟子且是信得及师说。
陈莹中尝作青沈文送其侄孙几叟云:予元丰乙丑夏为礼部贡院点检官,适与校书郎范公淳夫同舍。公尝论颜子之不迁不贰,唯伯淳能之。予问公曰:伯淳谁也?公默然久之,曰:不知有伯淳耶?予谢曰:生长东南,实未知也。时予年二十九矣。自是以来,常以寡陋自愧。得其传者如杨中立先生,亦未之识也云云。所谓责沈者叶公沈诸梁也。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叶公当世贤者,鲁有仲尼而不知,宜乎子路之不对也。莹中以谓世有伯淳而己不知,宜自责者也。今世之人闻己所不知其不愠而发谤骂者几希矣,况能自责日夜以为愧乎!莹中之所以超绝古今特立独行而不顾,非偶然也。
莹中为都司,上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