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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热病衡正-第26页

人用竹叶、花露等气药,其说之无以自圆,何等的明显!再则叶氏说“入营犹可透热转气”。所谓“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就是在用清营药的同时,继续使用银、翘、芩、连等气分药,以冀入营之邪热仍从气分透出而解。叶氏治热入营血的神犀丹之所以用了银花,连翘,黄芩、天花粉等许多气分药。吴鞠通治邪热入营的清营汤之所以也用银、翘、麦冬、竹叶、黄连等许多的气分药,就都是这个道理。如营分受热,就须即撤去气药,请问“入营犹可透热转气”之药法,何以解释?何以理解?由上述可见,“透热转气”与“撤去气药”二说,实难以并存。再从《临证指南·温热门》的医案来看,温病见营分证者,无论是伏气自内而发,还是新感从外而入。无论是气分邪热初传入营,还是气营之热势正两燔,叶氏均不曾撤去气药。如毛六十案,病机是温邪热入营中,治疗用生地、麦冬、杏仁、郁金汁、炒川贝、橘红,即此一案,已足说明“即撤去气药”说,理论与实践脱节。诸此类案,温热门中不少,如马案为少阴伏邪,治疗仍用竹叶、连翘,以冀血中伏邪透热转气,如某案为气血两燔,治疗用知、膏、竹叶清气热,如陈妪案为营中之热,治疗中也用了连翘、竹叶,茯神、远志、菖蒲等气分药。相反,邪初入营,叶氏有时不用一味营分药,竟全用清气药。如某案,病系春温,舌绛,营热有据,但所用之药如竹叶心、知母,花粉、滑石、生甘草、梨皮等六味,无一属营分药。笔者认为:营分受热,血液受劫之后,不可再单用气分药,须顾及营分,酌加清营凉血之晶,这是必要的。而即撤去气药,是不必要的。叶氏治是这样的治,说又是那样的说,《温热论》于尺幅之中,竟常矛盾若是,所以后人怀疑是顾景文凭记录作《温证论治》时,已不尽合符叶氏之原意。后人如必欲以《温热论》句句为叶氏之本意,则叶氏就不得辞其咎。
七、湿温无转疟之机括
前人在治疗温病湿病过程中,有时碰到原病缠绵棘手,后来偶因病人复患疟疾,随着疟疾的治愈,原病亦瘥。于是误认为是原病化疟了。又因疟疾辨证有属湿属温的,于是便确信湿温病可以化为疟疾。《温热论》“……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之门户,转疟之机括。”以及《临证指南》“温邪兼雨湿,外搏为疟。”(疟门吴案)“此湿温客气为疟”(同书曹案)等这些文字,我们只要结合着看,就不准了解叶氏之观点。章虚谷认为湿温病只要展其气机,用“杏、朴、温胆之类,辛平甘苦以利升降而转气机,开战汗之门户,为化疟之丹头。”王孟英认为“转疟之机括一言,原指气机通达,病乃化疟,则为邪杀也。”显然,这样随文生训,都是以讹传讹。湿温自是湿温,疟疾自是疟疾,这二种病无互相转化之可能。具有现代医学知识的人,懂得前人这种认识之荒谬,所以现在都采用转变成疟状来解释,这种措词上的巧妙变化,说明了后人的认识已比前人正确,也反映出注释人对叶氏的崇拜。但后人的这种知识,不能说明正是叶氏原文的本意。叶氏说湿温能转疟,章,王等人况湿温会化疟,这是前人对疾病的一种错误认识,对此不实事求是、明明白白的指出,初学者就难免仍会受其说之影响。故湿温转化成疟之说,实亦《温热论》之瑕疵。
八,舌生芒刺,决非皆是上焦热极
《温热论》“又不拘何色,舌上生芒刺者,皆是上焦热极,当用青布拭冷薄荷水揩之”云云,这段文字,更不可盲目尊信。章虚谷说:“胃无大热,必无芒剌。”俞根初论六经舌苔,亦以芒刺属胃热。吴坤安认为:舌苔白面生燥刺,属肺经温邪;如厚黄燥刺,或边黄中心焦黑起剌,届阳明胃热;如鲜红起刺,为胆火炽,如舌苔焦紫起刺如杨梅状,是厥阴阡经阳邪热毒。秦皇士则认为:“凡渴不消水,脉滑不数,亦有舌苔生刺者,多是衷邪挟食,用保和丸加竹沥,莱菔汁,或栀豉加枳实并效。”从诸家经验来看,舌生芒刺,决非上焦热极端,叶氏不辨舌苔之色,不察形体脉证,一见舌生芒刺,概以为是上焦热极,这种认识,是极为片面的。温热病舌生芒刺,实际上以属中焦胃热居多,若以芒刺舌责之中焦热极,尚未大误,今谓皆属上焦,就大谬。吴鞠通撰《温病条辨》,在上焦篇不曾提到舌生芒刺,而中焦篇第一条就有“舌苔老黄,甚则黑有芒刺”之证,说明芒剌舌是以中焦胃热为多见。又中焦篇三五条云:“阳明温病,下后微热,舌苔不退者,薄荷末拭之。”吴氏以新汲凉水蘸薄荷末拭舌之法实是秉叶氏之教,但叶氏以芒刺舌皆届上焦,吴氏则以之属中焦,即此观之,遵《温热论》为最高指导原则而著《温病条辨》的吴鞠通,也早心识叶氏之误,只是讳言其失罢了。《温病学》对这一条能直率地指出;“临床辨证,必须结合证侯全面分析,而绝不可一见舌有芒刺,即认为是热盛所致”,这对指示后学,不力叶说所惑,是有积极意义的。而《中医原著选读》既说“本条是对黄苔的补充说明”,“温热病舌苔黄而又见芒剌的,是上焦邪热盛极。”又说“黄苔主里”,“黄厚焦燥起芒刺或中有裂纹者,为阳明府实。”就不免有随文曲释,自相矛盾之嫌了。
结语:叶氏的创新精神是可贵的,《温热论》有其一定的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