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即言火为动,若为不可也。其不可混者,以阳为元气之大主,火为病气之变 见,而动乃阳之性道,安得以性道为病变,而言凡动皆属火也。即自天人论之,则曰天行健 ,岂天动即火乎?又曰君子以自强不息,岂人动即火乎?使天无此动则生机息,人无此动则性 命去,又何可以火言动乎?若谓之火,则火必宜去,而性亦可去乎?若谓凡动皆属火,则岂必 其不动而后可乎?夫以阳作火,词若相似,而理则大倍矣。故在丹溪则曰阴虚则病,阴绝则 死;余则曰阳虚则病,阳脱则死,此机微疑似中,有毫厘千里之异,临岐者不可不详察也。
或曰∶子言虽是,第未达丹溪之意耳。如曰五脏各有火,五志激之,其火随起,以致真阴受 伤,阴绝则死者。岂非因动生火乎?予曰∶此或因情欲之思动火者,止有一证,如欲念不遂 ,或纵欲太过,致动相火而为劳为瘵者,诚有之也。此外而五志之动皆能生火,则不然也。
夫所谓五志者,喜怒思忧恐也。经曰∶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五脏既 受此伤,则五火何由而起?又曰∶喜则气散,怒则气逆,忧则气闭,思则气结,恐则气下。
此五者之性为物所感,不能不动,动则耗伤元气,元气既耗如此,则火又何由而起?故经曰 ∶五脏者,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是可见脏不 可伤,气亦不可伤,未闻伤即为火也。即云为火,必有火证,使无火证,而但以动字敷衍其 说,是何异捉影为形,而天下事又何不可马鹿其间乎。且常见五志所伤之人,伤极必生战栗 。是盖以元阳不固,神气失守而然。倘遇河间为之和,则又必谓战栗皆生于火矣。孰是孰非 ,其几如此,能不为生民痛哉!
一、丹溪《局方发挥》曰∶相火之外,又有脏腑厥阳之火,五志之动,各有火起。相火 者,此经所谓一水不胜二火之火,出于天造。厥阳者,此经所谓一水不胜五火之火,出于人 欲。气之升也,随火炎上,升而不降,孰能御之?
原经文五火之说,乃解精微论中言厥病之目无所见也。谓其阳并于上,阴并于下,阴阳 不交,所以为厥。厥者,逆也。由其阳逆于上则火不降,阴逆于下则水不升,水既不升,火 又不降,而目以一阴之微精,不胜五脏之阳逆,此单言厥逆之为病也如此,岂言火有五而水 止一乎?又按二火之说,乃逆调论言∶人有身寒之甚而反不战栗者,名为骨痹。谓其人肾气 素胜,以水为事,则肾脂枯而髓不能满,故寒甚至骨也。又以肝为一阳,心为二阳,二藏皆 有伏火,则一水不胜二火,所以身虽寒而不冻栗,此单言骨痹之为病也如此。又岂阳常有余 之谓乎?若以五火、二火尽可引为火证,则如示从容论中有云二火不胜三水者,又将何以解 之,而何独不引为言耶?试以此问丹溪,其将何以答乎?
一、丹溪曰∶气有余便是火。又曰∶五脏各有火,五志激之,其火随起。若诸寒为病,
必须身犯寒气,口得寒物,乃为病寒。非若诸火,病自内作。所以气之病寒者,十无一二。
予味丹溪此言,不能不掩卷叹息。岂必气之病寒者十无一二耶?夫气本属阳,阳实者固 能热,阳虚者独不能寒乎?故经曰∶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也。又经曰∶血气者,喜温 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则其义有可知矣。且今人之气实与气虚者,孰为多 寡?则寒热又可知矣。然而何以证之?如心气虚则神有不明,肺气虚则治节有不行,脾气虚则 食饮不能健,肝气虚则魂怯而不宁,肾气虚则阳道衰而精少志屈,胃气虚则仓廪匮而并及诸 经,三焦虚则上中下俱失其职,命门虚则精气神总属无根。凡此者,何非气虚之类?气虚即 阳虚,阳虚则五内不暖而无寒生寒,所以多阳衰羸败之病。若必待寒气寒食而始为寒证,则 将置此辈于何地?夫病之所贵于医者,贵其能识生气,是诚医家最大关系,而丹溪全不之察 。故无怪其曰∶气有余便是火。而余反之曰∶气不足便是寒。使其闻余之说,尚不知以为然 否。
一、丹溪《格致余论》曰∶六气之中,湿热为病,十居八九。
据此说,湿热为病十居八九,则无怪乎寒凉之药,亦宜八九矣,此亦大谬之言也。夫阴 阳之道,本若权衡,寒往暑来,无胜不复。若偏热如此,则气候乱而天道乖矣。故轩辕帝曰 ∶其德化政令之动静损益皆何如?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灾变,不能相加也。胜复盛衰,不能 相多也。往来大小,不能相过也。用之升降,不能相无也。各从其动而复之耳。此气交变大 论之文,岂亦其不足信乎?
一、丹溪夏月伏阴论曰∶若于夏月火令之时,妄投温热,宁免实实虚虚之患乎?或曰∶ 巳月纯阳,于理或通。五月一阴,六月二阴,非阴冷而何?答曰∶此阴之初动于地下也。四 阳浮于地上,燔灼焚燎,流金烁石,何阴冷之有?
据此一说,则夏月止宜寒凉矣。而何以帝曰∶服寒而反热,服热而反寒,其故何也?岐 伯曰∶治其旺气,是以反也。然则丹溪止知治旺气。而旺气有不可治者,何以不知也?矧春 夏之温热,秋冬有寒凉,此四时之主气也;而风寒暑湿火燥,此六周之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