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化的最明显的单位,或者说最明显的层次就是年。每一年天地都要作一个很大的变化,比如今年庚辰年,变到明年就是辛巳年。庚辰年是金运太过,太阳寒水司天,太阴湿土在泉,而辛巳年就变成了水运不及,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一个金运、一个水运,一个太过,一个不及,这个变化太大了。在年这样一个大变化的框架里,还有一个更基本、更细小的变化单位,这就是气。气这个概念我们在第一章里已经讨论过,它本来是岐伯保密的东西,但是,在黄帝的追问下,不得不说出来。一年由二十四个气组成,在年这个框架里,气就是最基本的变化单位,天地便是按照这样一个单位在不断地变化。由小雪到大雪,由小寒到大寒。人要与天地相应,就必须得跟上这个变化。天地交换到另一个气的时候,你也要跟上来,还停在原来的这个气上,这就叫做“不及”。如果天地还没有跨越到另外一个气上,你先走了,这叫“太过”。太过与不及都没有与天地保持一致,没有与天地相应。那么,在气这个层次上,人体靠什么来与天地自然保持一致呢?就靠肺。《素问·灵兰秘典论》、《素问·六节藏象论》讲“肺者,治节出焉”,“肺者,气之本”。实际上就是揭示肺的这个功能。有关这个问题,我们在第一章已专门地分析过,肺在运气里,在《阴阳大论》里,它属于阳明。阳明燥金,主肺与大肠。所以,阳明这个概念的引入,对于在气这个层次上建立天人合一的专门机制是非常重要的。阳明为着沟通气这个层次的天人关系,那么,厥阴呢?厥阴为风木,主肝胆。《素问·六节藏象论》云:“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罢极是什么意思呢?按照前人的很多说法,包括现代《中基》教材的说法,都认为这个罢极是当“疲极”讲,疲劳到了极限,这个说法我们认为不符合逻辑。为什么呢?因为《六节藏象论》这一篇都是探讨藏府的正常功能,一个生之本,一个封藏之本,一个气之本,一个仓廪之本,这四个本都是谈的生命过程中最重要的生理问题,怎么到了“罢极之本”突然讨论起疲劳的问题呢?这显然有悖逻辑。那么,这个罢极究竟谈的什么?首先我们还是看“极”,“极”是什么?前面说了,七首为一极,就是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岁。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要发生“生数皆终,万物复始”的变化。可是谁能看到这个变化呢?谁能够活到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岁呢?彭祖也不过八百岁。所以,要真实地看到这个极的变化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没关系,这并不妨碍我们认识它。因为我们可以利用《内经》的另一个思想武器来认识这个问题,这就是象。在《灵枢》经里,专门有一篇“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篇”,四时,就是春夏秋冬,它本是年周期里的四个时间单位,可是在《灵枢》的这一篇中,却把它放到了一天里面,认为一天里面也有春夏秋冬,为什么呢?这个就叫做“同象原理”。从象的角度看,春夏秋冬是怎么一回事呢?春夏秋冬就是生、长、收、藏,就是阳生阴长,阳杀阴藏。当然,在年这个周期里面,有生长收藏,但是,在日这个周期里有没有生长收藏呢?同样也有生长收藏。所以,岐伯曰:“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虽然,年周期与日周期在时间长度上这个差别很大,但是,从象上而言,也就是从阴阳变化的角度而言,却没有什么差别。为什么“朝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呢?因为朝则阳生,日中则阳长,日入则阳收,夜半则阳藏也。周期长度不同,但是,阴阳变化的这个象相同,这就是我们说的同象原理。以春生为例,在年周期里面,这个春生的长度是三个月,而在日周期里,春生的长度只有三个时辰,这就是它们的差别。同象原理建立以后,问题就好办了。我们知道在极这个周期里,存在一个“生数皆终,万物复始”的象变,那么,年的周期呢?我们看一看冬三月与春三月,冬三月,此谓闭藏,特别在北方,我们看到的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万物凋零,生数皆终。而一旦度过了严冬,春天到来,则又是一派万物复始的发陈景象。这个闭藏的生数皆终与这个发陈的万物复始,不就是一个极变吗?所以,在年这个周期上,同样存在一个极的象变。年与年之间交替,实际上也是极与极之间的交替,这与一日之中亦见四时是一个道理。我们之所以能从这一年跨越到另一年,必须是作为这一年的这个“极”终结,罢了,另外一个“极”才能开始。所以,“罢极”的意义就在这里,它是促使年与年、岁与岁之间交替变换,也可以说是极与极之间交替变换的一个关键因素。如庚辰年转到辛巳年,马上就由金运太过转到了水运不及,这个跨越太大了。作为人体,我们怎么样保证在这个大跨度上与天地的变化保持一致,这就要靠厥阴,这就要靠肝,这就要靠这个“罢极之本”。在岁与岁这个层次上与天地沟通,这个要靠“罢极之本”,要靠厥阴;在气与气这个层次上与天地沟通则要靠“气之本”,要靠阳明。就像我们现在的收音机,收音机收到节目的一个前提,就是要使接收的频率与发射的频率相一致,这就需要频率调节器。通常调节器有两个,一个是粗调,一个是微调。厥阴是粗调,阳明是微调。有了粗,有了微,这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