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性面前,我们还应该知道有一个不对称性的同时存在。为此,《素问》的作者在非常重要的篇章“阴阳应象大论”中告诫我们:“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西北与东南是对称的,可是“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又充满着不对称。左右对称既是一切对称的基础,也是一切不对称的基础。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从左右的文字结构中即可以感受到上述的这个深刻内涵。在左右的造字中,左用工,右用口,工口以外的这部分是对称的,而工口却充满着不对称。工口体现了左右的不对称性,工口的区别是什么呢?工者巧也。所以,凡是音乐、绘画、艺术、一切空间操作及与空间因素相关的形象,都离不开工。那么口呢?口者言也。所以,举凡语言,以及与语言相关的逻辑,都不离口。工口的这个区别,便将左右的差别,左右的不对称性,很生动地体现出来。大家知道,人的左右与大脑的左右半球是一个完全的交叉关系。故左者实言脑之右,右者实言脑之左。所以,我们言左实际上是在讲右脑的情况,言右实际上是在讲左脑的情况。左右脑有什么区别呢?这个区别就在工口里。左脑主口,右脑主工!现代脑科学认为,左右脑的分工有很大的不同,左半球在语言、逻辑思维和分析能力等方面起决定作用;右脑在音乐、美术、几何空间和直觉辨认方面占绝对优势。左右脑的分工,是直到 20世纪中叶才真正弄清的问题。美国加州理工学院著名心理学家斯佩里(R.W .Sperry),即由于成功地揭示了大脑两半球功能专门化的崭新图景,建立两半球功能分工的新概念、而荣获了 1981 年的诺贝尔生理医学奖。而我们从左右的上述造字涵义看,至少在两千多年前,古人已经很清楚地认识了这个问题。回顾传统文化,有一个很强烈的理念是我们可以感受到的,那就是它的完美性。像对称与不对称,像阴与阳,像明与暗,像色界与无色界,像有与无等等,这些概念都是同时存在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对称中存在着不对称,不对称中存在着对称。正因为不对称才会有对称,亦正因有对称才会有不对称。对称与不对称实际上是一而二,二而一。再如明暗,古人在讲明物质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暗物质,在意识到或看到一个由明物质组成的世界时,就同时意识到或看到了一个与之相对的由暗物质组成的世界。在对称到不对称,在明物质世界到暗物质世界,这个认识过程它是同时的。没有说在认识对称性,在认识明物质后,经过一个相当长的过程才又认识到了不对称性,才又认识到了暗物质世界。在传统的学问中完全没有这个过程。而我们回顾现代科学的发展脉络,在杨振宁教授与李政道教授作出宇称不守恒,也就是不对称性原理的发现前,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是由宇称守恒,是由对称性原理一统的。而在这样的一个时期内,显然就存在不对称性原理的认识真空区和误区。由这样一个一统原理所作出的判断,就必定带有很大的片面性。又如对明暗物质的研究,在过去,科学界一直着眼的仅仅是明物质的这个层面,对于暗物质这个层面却一直蒙在鼓里。直到 20世纪末,科学家们似乎才如梦初醒,猛然意识到在明物质之外尚有一个暗物质的存在,尚有一个过去根本没有意识到的东西亟待我们去认识。而在传统文化的概念里,它有没有一个类似于现代科学的发展过程,有没有一个类似的真空区和误区呢?它没有!这就是我们之所以称其为完美的根本所在。从传统文化,从中医的这些概念里面,我们深深地感到,传统中医对人类的贡献,不应仅仅局限在疾病的治疗上。自古以来,对医就有三个评价,谓下医治病,中医治人,上医治国。治病的涵义我们很清楚,治人则关系到人的心理,人的信念,以及人的修养,那么治国呢?治国的涵义应该很广,作为医者,将中医的、传统文化的这样一些完美的理念充分地挖掘出来,并经过现代的表述形式,尽可能地呈现于世人面前,呈现于现代科学面前。而如果现代能以一种平实的心态面对传统的这些理念,并尽其所能地取其精华,我想诸如上述的这样一种概念上的漫长的真空区和误区,就可以得到很大程度的避免。如何地将传统如实地介绍给现代,如何地让传统多层次、全方位的服务于现代,这正是我对中医的一个思考。《老子》以五千言传世,却能历久弥新,《伤寒论》亦不过万余言。而我把一个思考,絮絮叨叨的言说了三十余万。圣凡之殊,一目了然。如此既占大家的功夫,又费大家的时间,为着个什么来呢?且借一首古诗,道是:赵州庭前柏,香岩岭后松。栽来无别用,只要引清风。感谢我的家人以及为此书出版而默默奉献的所有亲人和朋友们!特别还要感谢我所在的工作单位广西中医学院,长期以来,是学院给予了我各方面的全力支持,由于这些支持,本书的写作以及出版才得以顺利进行。时值于清华访学期间,圆满是书,盖亦得水木清华之灵气也。是为记。
二二年十月十日午时于南宁
跋我很同意陈亦人教授之所说,刘力红博士确实对中医,尤其是经典中医有一份不同寻常的热爱与执著。我觉得这代表着未来中医的希望。祖国医学的将来需要千千万万个像刘力红博士这样全身心投入到探索中医